絡,自是清楚目下的朝局之動態,簡單地說,就是兩條,一是立儲問題,二麼,便是廢太子如何定罪之事,前者朝中已是議得沸沸揚揚的了,大體上一眾老相們都支援立李顯,可武后一黨卻主張立李旭輪,理由麼,就是明崇儼的批語——英王類太宗,相王命最貴!然則高宗卻始終不曾表過態,但凡有敢當面問其者,一律被轟將出去,哪怕進諫之人是張文瓘這等老臣,也概不例外,至今無人知曉高宗究竟屬意何人;至於後者麼,奉旨主審的刑部尚書武承嗣早已將此案審完,涉案萬餘人中,處斬四百餘,抄滅三族者,也有百餘眾,餘者皆流配,而太子因謀逆之大罪,也得了個賜死之判決,高宗對此事同樣不置可否。
“父皇過譽了,孩兒只是行本分事耳。”
李顯雖已然猜到了高宗的用心,但卻沒打算接話,這便假作沒聽到高宗後頭的話語一般,只是對前頭高宗的誇獎之言謙遜了一句道。
“本分便好,本分便好啊,倘若人人行事皆依著本分,朕又何須煩惱哉,唉……”
高宗原本就不是個機變之人,前頭那些感慨本想著引出李顯的諫言,卻沒想到李顯居然不接茬,不免有些一腳踏空之感,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該如何應對方好,只能是順著李顯的話頭,發出了幾聲無甚營養可言的感嘆,臉上的黯然之色登時便更深了幾分。
“父皇,孩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顯是不打算按高宗的套路去走,不過麼,就目的而論,與高宗心中所想卻並無太大的區別,這會兒見高宗已是黯然無語,也不想任由這等尷尬的氣氛沒完沒了地持續下去,這便略一沉吟,躬身拱手地進言道。
“顯兒有話但講不妨,朕聽著便是了。”
高宗的目的其實就一個,那便是保住李賢的小命,不為別的,只是出自一個父親的心理,他實在不想再看見又一個兒子死於非命,哪怕這個兒子有多不肖,可畢竟父子相處多年,高宗實是不忍心任由李賢便這麼死了去,問題是李賢這回犯的罪孽實在是太重了些,證據確鑿之下,縱使高宗身為帝王,也不好強行赦免於其,只能是指望著李顯出面攬事,而這便是高宗一路狂催李顯趕回的根由之所在,偏生李顯回來是回來了,卻在那兒裝著糊塗,這令高宗心裡頭分外的不爽,此際聽李顯說有事相求,高宗的熱情自也就高不到哪去,也就是隨口回了一句,連頭都不曾抬將起來,渾然就是一派的敷衍狀。
“孩兒懇請父皇能恩准孩兒前去探視六哥。”
李顯心中自有分寸,自不會因高宗的冷遇而變易,略一沉吟之後,恭敬地出言懇求道。
“嗯,好,好,看看也好,朕準了。”
高宗此際愁的便是沒人敢為李賢說情,這一聽李顯肯去探視李賢,自是大為意動,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李顯的請求,渾然沒注意到身邊始終端坐著不動的武后眼中已是精芒亂閃不已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霸道手段
“陛下,顯兒剛剛回來,征塵未洗,想來是累得很了,不若讓其早去休息,有甚事來日再議也好。”
沒等李顯開口謝恩,武后已從旁插了句話,生生打斷了高宗的話頭,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李顯插手到東宮謀逆案中去,只因此案的內幕著實不堪推敲,儘管李賢本人犯罪是實,可武后給李賢下套的事兒卻是萬萬敗露不得的,若不然,不說高宗會怎麼想,便是天下人悠悠之口也難以堵住,哪怕強勢如武后,也不想整日被人指著脊樑骨在罵。
“這樣啊,唔……”
高宗就一懼內的主兒,對武后的話,素來無甚抗拒之力,這一聽武后開了口,自不免便躊躇了起來。
“母后,孩兒不累,只想先去看看六哥,還請父皇、母后恩准。”
東宮兵亂之際,李顯雖遠在吐蕃,可有著“鳴鏑”這把利器在,自是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也清楚武后在其中起了甚作用,更清楚武后此際究竟在擔心些甚子,雖說李顯壓根兒就無心去替李賢翻案,可也沒打算接受武后的“好意”,這便不待高宗有所決斷,緊趕著便再次出言求懇道。
“如此甚好,那就這麼定了,朕給爾一道旨意,去看看罷。”
高宗實是救子心切,難得有李顯肯出面,自是不願再被武后攪合了去,也不給武后再次開口的機會,有些子迫不及待地便下了定論。
“兒臣謝父皇隆恩。”
李顯之所以要救李賢一命,並非是兄弟情分的緣故,雖說這也是一方面因素,可更多的則是在演戲給高宗看,給天下人看,要的便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