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的心思動得很快,方才看完了摺子,心中已是有了決斷,微笑著便坦然接受了李旭輪的好意,只因在他看來,縱使李旭輪是在玩以退為進的把戲,也絕對無法阻攔自己入主東宮之大勢,既如此,就當李旭輪此舉是出自真心又有何妨,大不了到時多留一個心眼也就是了,卻也不愁其能翻了天去。
“七哥乃當世無雙之英傑,這東宮之位除了七哥之外,又有何人配坐,呵呵,小弟就一懵懂之輩,一向喜好的便是聲樂,那些個勞心勞力的政務小弟可是一想到便頭疼腦熱的,還是煩勞七哥去打理好了,小弟可是敬謝不敏的,偏生就有些無聊蠢人,可著勁在一旁胡亂攪事,生生要架小弟於火爐上,著實是該死至極!”
心跡已然表明,而李顯看起來也已是接受了去,李旭輪自是放鬆了下來,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樂呵呵地開起了玩笑。
“頑皮,那些人可是好意,卻被八弟生生當成了驢肝肺,待要知曉了八弟的評價,怕是都得要跳腳罵娘了的。”
李顯觀顏察色的本事高明得很,這一見李旭輪整個人就此放鬆了下來,自是知曉其主動退讓之說乃是出自真心,心中自不免頗為受用,這便順著李旭輪的話頭,調侃了其一句道。
“好意,他們哪是啥好意來著,哼,推小弟出來與七哥打擂臺,看似在幫小弟,其實呢,不過是看小弟年幼無能好控制罷了,一群小人,尤其是八叔那廝更不是個東西,依小弟看,他才是這朝中最大的奸佞,久後必成禍患,七哥萬不可不防!”
李顯也就是隨口調侃罷了,可李旭輪卻是急了,小臉蛋漲得通紅,氣咻咻地便怒叱了起來,言語裡滿是憤概之意。
“八弟慎言,這些話在為兄處說說也就算了,在外頭萬不可透出半點風聲,若不然,恐有大禍臨身!”
越王李貞的為人如何李顯自是心中有數得很,也早就對其有著足夠的警惕之心,原也無須李旭輪來提點,對其之所言自是認同得很,然則認同歸認同,這些話也就只能存在心中,屬於只可意會不可外傳之事,若不然,蛇沒打成,恐將先遭了蛇咬,那可是要不得的事兒,縱使李顯不懼,卻也不願多生事端,至於沒甚根基可言的李旭輪麼,若是讓人得知了其之所言,回頭一準得吃掛落,既然其已是向自己表了忠。李顯自是不能坐看其陷於險地,這便臉一板,語帶不悅地提醒了一句道。
“七哥教訓得是,小弟知錯了。”
李顯的言語雖嚴厲,可內裡卻滿是關切之情,這一點李旭輪自是能輕易感受得到,感動之餘,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一低頭,誠懇萬分地認了錯。
“嗯,事可為不可說,記在心中便可,罷了,不說這個了,你我兄弟多年不見,正該痛飲上一番,走,隨為兄後院歡飲去!”
李旭輪既已知錯,李顯自是不會過於己甚,這便輕點了幾句,笑著站起了身來,挽著李旭輪的肩頭,說說笑笑地出了二門廳堂,直奔內院而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正面交鋒(上)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整夜,直到卯時將至都不曾有見消減,鵝毛般的大雪就這麼不停地飄著,則天門前的廣場上積雪已是厚達尺許,人站在其中,都已是將將沒了膝,再被刺骨的寒風一吹,著實是凍得夠嗆,奈何大朝的時間將至,諸朝臣們卻也無處躲去,只能是哆哆嗦嗦地站在廣場上硬扛著這等天地之威,武將們還好些,到底打熬出來的身子骨強健,多少還能撐得住,可老弱的文臣們可就慘了,生生被凍得面色鐵一般地青著,自是無人有閒聊的興致,偌大的廣場上一派的死寂,渾然不見了往常大朝前的噪雜之情形,天地間唯有北風在狂野地呼嘯個不停。
“快看,是英王殿下!”
“英王殿下來了!”
“呵,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有太宗之遺風,了不得,了不得!”
……
就在群臣們都已等得麻木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暴起中,李顯已率著親衛隊縱馬踏雪趕到了廣場的外緣,被驚動的群臣們自是紛紛亂議個不休,原本的沉悶氣氛瞬間便打了個粉碎,噪雜之聲響成了一片,尤其是那些近年來方提拔起來的朝臣們更是激動得簡直難以自持,不為別的,只因李顯如今乃是呼聲最高的東宮人選,一旦成真,那可就是半君了,以李顯的能耐,登基大寶理應指日可待,若是能提早搭上線,那可就是從龍之功了的,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朝臣都因李顯的到來而興奮,賈朝隱、明崇儼乃至武承嗣等武后一黨的朝臣們就不曾跟著歡呼亂議,只是彼此暗中交換著意味難明的眼神。
“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