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多有抵/制,便是州刺史一級的官員們也頗多怨言,哪怕李顯三令五申地下了文,又派出不少專使到各州巡視,效果卻依舊不佳,直到李顯專門下文以財稅補貼為代價,這等情形方才略有好轉,只是效果麼,還是有些個差強人意。
沮喪麼?有一點罷,可也不多,只因李顯早已料到新鮮事物的推廣總是不可能順利異常的,卻也不是太過在意,畢竟來日方長,等諸多引種海外糧種的民眾嚐到了甜頭,事情必然會有所轉機,對此,李顯可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他也並不是很著急,眼下的工作重點還是放在了關中地區,倒不是因著關中地區就在眼皮子底下,好控制的緣故,而是另有緣由。
李顯清楚地記得前世那會兒明年的關中會有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旱災,若是準備不足的話,損失可是相當之可怕的,不說別的,前世那會兒死於這場大饑荒的民眾就多達二十萬之眾,從長安到洛陽的路上,倒伏於地的難民首尾相連,其景可謂是慘不忍睹,李顯自是不願見到這等慘況的出現,雖不能有若神棍一般地宣佈明春的大旱災,可暗中做足準備卻是必然之事,推廣海外良種便是李顯整個大計劃中的一個最重要組成部分,再如何重視都絕不為過,故此,無論是去歲冬季農閒時的興修水利還是今春的海外糧種之推廣,李顯都是親力親為,從規劃種植的良田畝數,到具體的種植細節,李顯無一不重點跟蹤,甚至連收成後應有的倉儲備糧都已提前做好的相關之計劃,可以說事無鉅細盡皆都已考慮到了。
世上的事兒總是這般奇妙,往往越是想做好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出簍子,一出還常常都是大事兒,此番春耕之事自也不例外,這不,一大早地,李顯方才到了書房沒多久,正按著慣例批閱著摺子,高邈已是急匆匆地從外頭行了進來,湊到了近前,壓低了聲音稟報道:“殿下,莊掌總來了。”
“哦?宣罷。”
莊永的身份比較敏感,又無官身在,李顯往日裡甚少直接召見其,縱使有迫不得已之時,也大多是秘密行事,這一聽莊永在這等時分趕來,李顯的眉頭不由地便是一皺,可也沒多說些甚子,只是淡淡地吩咐一聲。
“諾!”
李顯既已下了令,高邈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應了聲諾,匆匆地退出了書房,不多會,便已陪著一身青袍的莊永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參見殿下。”
莊永一向都是個從容淡定之人,可此時臉上卻隱有焦躁之色在流轉,好在城府還算深,並沒有失態到連禮數都忘了之地步,這一見到正端坐在文案後頭的李顯,緊趕著便搶上了前去,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爾等盡皆退下!”
莊永臉上的躁色雖只是隱隱的一線,可李顯卻是一眼就看了出來,自是知曉一準是有大事發生,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卻也沒急著發問,而是不動聲色地一揮手,將隨侍在側的一眾宦官們盡皆屏退了出去,只留下張柬之一人在座。
“啟稟殿下,出大事了,相州刺史王思邈上本彈劾殿下,言及治下十數戶人家因食用海外之糧致死,質疑殿下未經細究,便盲目推廣有毒之糧,有失德之大過。另,潞州(今上黨一帶)都督韓王李元嘉上本投訴推廣良種之專使王方明擾民無度,強逼他人種植海外糧種,以致逼死百姓數人,其罪難恕。再有,同州(今渭南市大荔縣)刺史劉梧、通州刺史黃國公李撰(韓王李元嘉之子)、蔡州(今河南省汝南縣)刺史劉達銘各自上本彈劾春耕專使驕橫無度,擾民無算。現如今本章已呈至大明宮中,屬下未能提前獲知此訊息,實有失職之大罪,還請殿下責罰。”
事態緊急,饒是莊永生性沉穩,到了此時,卻也不免有些亂了分寸,內侍們方才退下,還不等李顯開口發問,他便已緊趕著將所知之訊息一口氣盡皆道了出來。
“嗯?”
一聽莊永如此說法,李顯不由地便是一愣,一股子寒意瞬間便從心底裡狂湧了出來,不為別的,只因上述諸州中同州刺史劉梧以及蔡州刺史劉達銘都是武后一黨之人,而韓王李元嘉父子則素來與李貞相善,至於相州刺史王思邈更是李貞的心腹之一,這麼群刺史一齊上本,顯然就只意味著一件事,那便是武后與越王已是勾連在了一起,目標很明確,這就是衝著他李顯來的,來勢如此之洶洶,這一關怕是沒那麼好過了!
“莊掌總,訊息確實麼?”
張柬之顯然也被這等來勢嚇了一跳,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緊趕著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回張先生的話,訊息來自大明宮中,理應不假,今日一早,數本奏章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