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爾還須在我大唐為奴三年餘了,本將沒算錯罷?”
林成斌沒理會阿魯達的疑惑之眼神,不緊不慢地接著往下問道。
“這個……,呵呵,大將軍說的是,能在大將軍手下任事,是小的之榮幸。”
按當初李顯定下的規矩,所有被俘之吐蕃官兵一律為奴五年,期滿之後,方可開釋,此乃鐵律,不管是原先當千戶長的,還是萬戶長,都是一般處置,儘管唐軍中甚少有虐俘之事,可為奴者地位低下,且無自由可言卻是不爭之事實,阿魯達雖說是戰俘營的統管之一,卻也無甚地位可言,隨意一名小兵都能對其喲三喝四地,這身份自然不是甚值得說道之事,阿魯達儘管口中不敢有抱怨,可內心深處卻是頗以為恥的,同營戰俘若是敢當面提此,必招其老拳痛擊,只是當著林成斌的面,卻又哪有他放肆的餘地,也就只能是乾笑著諂媚了一句道。
“嗯,客套話本將就不說,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事要爾自擇,這麼說罷,本將要爾率戰俘營參戰,但凡能在此戰中立功者,一律可免了奴籍,功高者,更可直接入我軍中為官,若是領了賞錢欲迴歸故里者,也悉聽尊便。”
林成斌沒有多廢話,神情淡然地點了下頭,開出了條件。
“啊……”
阿魯達渾然沒想到林成斌說的會是這麼件事,這一聽之下,不禁便傻了眼,要知道西征軍可不是其它唐軍所能比擬得了的,這支軍隊並非普通意義上的府軍,戰鬥力之強就不必說了,更令其它府軍垂涎的是這支軍隊不僅有著府兵該有的一切待遇,還有著餉銀可拿,加之又是當今大唐太子的嫡系心腹之軍,地位之高自是不消說了的,箇中之利害,久在大唐的阿魯達自不會不清楚,能有這麼個加入此軍的機會,說不心動自然是假話,問題是這麼個機會卻是要拿命來換的,卻也由不得阿魯達不為之犯躊躇的,面色紅白轉換不定之下,整個人都痴了……
第七百零五章殺戮之樂章(七)
“既蒙大將軍錯愛,小的願戰!”
阿魯達雖不算甚精明之輩,可能在噶爾?欽陵手下當上千戶長,自然也不是愚魯之人,心中的猶豫與掙扎雖是難免,可很快便有了決斷,倒不完全是貪圖軍功之故,更多的則是慮及自己若是不從命,就算林成斌肯放過,殺上了山來的大食人也斷然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免不了還是一死,與其窩囊而死,倒不如趁此機會搏上一把,指不定還真能成就上一番功業也說不定,正因為此,阿魯達只沉吟了片刻,便已是滿臉慨然之色地表了態。
“好,本將沒看錯人,林福,爾陪阿魯達將軍一起到後營,向輜重隊說明了詳情,願戰者,即刻編組成軍,戰後按功敘銜,所有兵刃武備一律到輜重營申領,去罷!”
前線已漸吃緊,林成斌自是不欲多言,僅僅只是簡單地吩咐了幾句。
“諾!”
林福乃是林成斌的堂侄,入河西軍已是多年,大小戰事經歷了無數,可全都是跟在林成斌的身邊,戰功倒是不少,卻始終沒能逮到獨領一軍的機會,這一回一聽林成斌如此吩咐,哪有不樂意之理,登時便興奮了起來,緊趕著應了一聲,一把拉住還想表個忠心的阿魯達,不管不顧地便向後山腰處的老營狂奔了去。
“弟兄們,給打,狠狠地打!”
山腰處,面對著大食軍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負責指揮作戰的第三團團長水成敏已然殺到了眼紅,親自手持步槍上了第一線,嘶吼連連地指揮著手下諸將拼力射擊,以圖抵擋住大食軍的強。
這是鐵與血的廝殺,雙方都沒有退路可言,於唐軍來說,丟了防線,後方的總指揮部便危在旦夕,而於大食軍來說,不能搶在大唐援軍趕到前拿下山頂的話,只怕永遠都再無機會辦到此事,真要是被唐軍徹底封鎖在谷中,只有死路一條可走,雙方將士對這等殘酷現實都有著相當的明悟,自是誰都不肯退縮,戰事越打越是慘烈,一撥撥的大食軍手持刀盾,不要命地向上仰衝,又一排排地被唐軍的子彈橫掃成了滾地葫蘆,而後續者卻依舊絡繹不絕,喊殺聲震天狂響,但見子彈如雨,羽箭如蝗,雙方殺得個難解難分!
大食軍的攻勢實在是太兇悍了些,渾然不顧方才開戰便已折損了兩千餘人的巨大代價,一撥撥的死士呼喝著宗教口號,拼死向上仰衝,隨著戰事的持續,唐軍陣地上的彈藥消耗得極快,手雷早已耗盡,火油彈所剩無幾,兵員急劇減少,戰不過半個時辰,原先滿編八百二十人的第七營便已只剩下五百一十餘人還能堅持在陣地上酣戰不休,重炮與步兵炮都已打得炮膛發紅,再也無力為己方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