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擔心的只是高宗突然死去,至於其它,卻是半點都不放在心上的,這一聽高宗中了風,倒是沒怎麼在意,不過麼,臉上卻是表現出了濃濃的擔心與憂慮之色,輕咬了下唇,作出一副哀愁狀地吩咐道。
“諾,微臣遵旨。”
這一見武后沒有追究太醫院救治不利的意思在內,孫乞延暗自鬆了口大氣,趕忙應答了一聲,疾步走回到了榻邊,與一眾太醫們低聲商議起藥方的處置來。
“程登高!”
武后沒再去理會太醫們的商議,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後,猛然轉了下身,面向著一眾宰輔們,神情肅然地低喝了一聲。
“奴婢在。”
一聽武后點了名,隨侍在側的程登高自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忙不迭地從旁閃了出來,緊趕著應答道。
“去,宣本宮口諭,昭告天下臣民,就說陛下只是偶感風寒,龍體已無大恙,剋日便可盡復。”
武后寒著臉,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將口諭宣了出來。
“諾,老奴遵旨。”
武后旨意一下,程登高自不敢稍有耽擱,高聲應了諾,領著幾名小宦官便向則天門方向趕了去。
“諸位愛卿,陛下龍體已無大礙,卻恐須得修養些時日,朝務繁雜,就有勞諸公了。”
武后環視了一下諸宰輔,語氣淡然地說了一句,雖是囑託,卻隱含著逐客之意在內,很顯然,武后並不想眾宰輔們繼續留在此處。
“臣等自當為陛下、娘娘分憂,臣等告退。”
眾宰輔們都是人精,自是都聽得懂武后話裡的潛臺詞,哪怕心思各異,卻也不敢不依言請辭而去。
“顯兒也累了一天了,且下去歇息罷。”
眾宰輔都已離去,可李顯卻是站著沒動,武后見狀,眉頭不由地便是一揚,但並未就此發作,而是語氣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是,孩兒告退。”
李顯並不想此時離開,他還想探聽一下太醫們的具體診斷結果,原因無他,高宗的身體狀態究竟如何對李顯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不止是牽扯到下一步的應對策略,更有可能關係到生死存亡之事,奈何武后已發了話,李顯也不好當眾與武后起爭執,左右讓“鳴鏑”去查一下,也能得知詳情,卻也沒必要急於一時,有鑑於此,儘管不甚甘心,可李顯還是恭謹地應了諾,轉身離開了寢宮,自行迴轉東宮去了……
“末將叩見天后娘娘!”
屏退了李顯以及諸宰輔之後,武后並未在寢宮裡多呆,只是低聲囑託了太醫們幾句,便即起身出了寢宮,徑直到了一間偏殿中,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時的噶爾?引弓一見到武后到來,忙疾步搶到近前,恭謹地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免了。”
武后緩步走到了殿中一張几子後頭落了座,一揚手,將跟隨而來的幾名宮女盡皆打發了開去,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噶爾?引弓一番,這才不動聲色地叫了起。
“末將謝娘娘隆恩。”
噶爾?引弓並未因久等而不耐,神情平靜地謝了恩,垂手站在了一旁,作出一副恭聽訓示之模樣。
“嗯,愛卿此番去軍中歷練,看來收穫頗多麼。”
這一見噶爾?引弓之氣度沉穩更勝往昔,武后的眼神裡便有了絲欣賞的意味,隨口誇獎了其一句道。
“此皆娘娘栽培之恩,末將永不敢忘。”
噶爾?引弓投效武后已久,自是清楚武后的性子,哪敢有甚自矜之心,忙不迭地一躬身,趕忙出言表忠道。
“嗯,這話本宮愛聽,說罷,程、李二將確實可用否?”
對噶爾?引弓的表忠,武后心中未必便信,可臉上卻是作出了副受用的樣子,點了點頭,撫慰了噶爾?引弓一句,而後便即轉入了正題。
“回娘娘的話,末將已試探過多回,應該是可用無虞!”
噶爾?引弓此番隨軍出征的根本用意不在於搏取戰功,而在於考察可為武后所用之將領,程務挺、李多祚二將之所以能被調入羽林軍任左右大將軍,全是出自噶爾?引弓的舉薦,此際事已定局,噶爾?引弓就算心中再有疑問,那也不可能說出打自己臉的話來,當然了,為了保險起見,他也沒敢將話徹底說死。
“應該?嗯……”
武后乃是心細如髮之人,噶爾?引弓話裡的不確定雖輕,卻又哪能瞞得過她,這一聽噶爾?引弓如此說法,眉頭立馬便揚了起來,語帶不悅地吭了一聲。
“娘娘明鑑,末將確可擔保程、李二位將軍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