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間,煙塵滾滾而起,殺氣沖霄直上,一柄柄長馬槊如林而立,一把把彎刀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如浪似濤地匯聚成一股幾無可阻擋的鋼鐵洪流,氣勢可謂是逼人至極!
“放箭!”
“放箭!”
隨著兩軍之間距離的急劇縮短,吐蕃軍騎陣的衝刺速度也越來越快,轉瞬間便已衝到了離唐軍大陣不過六十步的距離上,唐軍左翼大將蕭遠河與右翼統領陸大勇幾乎同時發出了攻擊之號令,但聽一陣機簧之聲大作間,早已準備就緒的唐軍弓弩手們齊刷刷地射出了手中的箭矢,數萬支鋼箭與羽箭遮天蔽日般地劃破天際,密如雨織般射進了吐蕃先鋒騎陣之中,霎那間,慘嚎聲震天而響,人仰馬翻中,幾近三分之一的吐蕃先鋒騎軍倒在了衝鋒的道路上,原本看著厚實無比的騎兵大陣瞬間便成了稀稀疏疏的篩子,然則殘餘的吐蕃騎軍並未就此停下衝鋒的腳步,只是略作調整,便再次縱馬如飛地向唐軍大陣掩殺了過去。
“弓弩手,退!陌刀手,上!”
被唐軍一通子亂箭洗劫了一番,雖很快便有調整好了陣型,所耽擱的時間極短,最多隻有數息罷了,可就是這麼數息時間,對於唐軍來說,卻是防禦的關鍵之所在,幾乎就在吐蕃先鋒騎陣調整的同時,蕭、陸兩員大將也同時下達了變陣之令,但見號角聲大作中,已射完了箭矢的三排弓弩手盡皆從盾刀陣中特意留出來的間隙後撤到了陣中,與此同時,早已待命多時的陌刀手們則齊齊上前一步,嫻熟無比地排成了相間而立的兩行,數千柄粗/長的陌刀微微揚起,斜直長空,無須甚豪言壯語,凜然的煞氣便已油然而起!
“舉刀!”
就在吐蕃先鋒騎軍衝到了離唐軍大陣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上時,左右兩翼的陌刀軍指揮官同時下達了將令,但聽“唰”地一聲齊響,數千柄陌刀同時揚了起來,長而又寬的刀刃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著磣人已極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吐蕃先鋒騎陣全是吐谷渾各部雜兵,雖說大多數都不曾與唐軍的陌刀隊交過手,可卻沒少聽父輩們說起過陌刀隊的犀利與威猛,當初李績征伐吐谷渾之際,便是用陌刀隊殺得吐谷渾騎兵大敗虧輸,一說起陌刀隊之狠,在吐谷渾一地,當真可以治小兒夜啼的,這會兒一見唐軍的陌刀隊已列陣相迎,左右兩翼的吐谷渾騎陣全都為之一窒,奈何此際雙方之間的距離已近,再想收馬轉向已是絕無可能,一眾吐谷渾雜兵們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地向前狂衝不已,就指望著藉助戰馬狂奔的衝擊力能一舉沖垮唐軍的陌刀陣。
“進,斬,轉,橫……”
吐谷渾雜兵們既是要逞強,唐軍陌刀手們自是不會有絲毫的客氣可言,隨著統領一聲聲高亢的口令響起,前後兩排的陌刀手們持刀橫劈豎砍、左挑右抹,如輪而進,刀鋒過處,人馬盡碎,無數的屍塊伴隨著無窮的鮮血漫天飛舞,極盡彰顯陌刀之神威——陌刀打製極難,一名精熟的制刀匠,每打製一柄陌刀,須得一月半的時間,而陌刀手的訓練就更難了不老少,不單要有強壯的體魄,堅韌的耐力,還需要鋼鐵般的神經,未經三年之久的長期訓練,壓根兒就無法成軍,縱使唐軍多勇者,真能練出來的陌刀手十不足一,以安西唐軍之強,也不過僅僅擁有兩千名陌刀手而已,可就是這麼不多的兩千陌刀手,只消往陣前一站,便是磐石,便是中流砥柱,任憑吐蕃先鋒騎軍如何狂衝,都無法越雷池半步。
死,還是死,只要敢往前衝者,無一不死,區別只是身體碎成多少塊之差罷了,這等慘況一出,第一波次殘存的吐谷渾雜兵們全都膽寒了,沒誰肯再衝上去平白受死,盡皆一擰馬首便向斜刺裡逃散了開去,僅僅只是一個照面的硬撼而已,左右兩翼第一波次各五千騎兵死傷近半,餘者潰逃,已是徹底喪失了戰鬥力。
“放箭!放箭!”
吐蕃軍第一攻擊騎陣雖敗得個徹底,可不等唐軍作出相應的調整,第二波次的騎陣便已接踵殺到了近前,與第一波次先鋒不同的是這一撥次的吐蕃騎兵人人手持強弓,不等完全衝到唐軍陣前,便已是一通子亂箭朝著來不及收兵的陌刀隊便是一陣亂射。
“盾刀手,上,列陣,列陣!”
陌刀隊用來對付狂野衝鋒的騎兵自然是手到擒來,可面對著騎射之騎陣的話,那就只能成為箭靶子罷了,被這一通子亂箭一射,措不及防的陌刀隊可就吃了個暴虧,原本僅僅只有十數人的傷亡數字陡然間激增到了兩百餘,直急得蕭、陸兩員大將全都紅了眼,狂呼著喝令盾刀手上前掩護陌刀手後撤。
“出刀!”
唐軍盾刀手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