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明鑑,那廝敢如此張狂之根本在糧,若是沒了糧,哪還有其囂張的餘地,故此,微臣以為當在此處著手為宜。”
儘管武后沒開口,可明崇儼卻是聽出了那哼聲裡的鼓勵意味,這便自信地笑了笑,進一步闡明瞭自個兒的主張,但依舊不曾將具體的實施辦法和盤託將出來。
“明大夫,那糧眼下都在‘鄧記商號’手中控著,要想盤來,怕沒那麼容易罷?”
諸武都隱約知曉明崇儼與武后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哪怕心中有著爭寵之心,卻也不敢在武后面前表露出來,只能是各自默默地在一旁聽著,然則賈朝隱卻是沒那個顧忌,自忖在朝中的地位遠在明崇儼之上,素來看明崇儼便極不順眼,這會兒見明崇儼自信滿滿之狀,心下自不免有些子吃味,這便從旁打岔了一句道。
“呵呵。”
順眼不順眼從來都是相對的,賈朝隱看明崇儼不爽利,明崇儼同樣瞧不起賈朝隱這等無甚能耐之輩,也懶得跟其多作解釋,只是不屑地冷笑了兩聲便算是作出了回應。
“明大夫,政務非同兒戲,你……”
賈朝隱再怎麼說也是當今七大宰相之一,儘管排名只是在倒數第二位上,可位極人臣卻是不爭之事實,自是容不得明崇儼這麼個五品官員蔑視於己,這一見明崇儼如此反應,登時便是一陣大怒,鐵青著臉便要與其好生理論上一番。
“夠了,本宮乏了,爾等都退下罷。”
賈朝隱雖無甚本事,可勝在乖巧聽話,這也正是武后將其一手拱到宰相高位上的緣由之所在,在武后心目中的地位雖遠不及明崇儼,可也不是枚能輕易捨去的棋子,自是不願見其與明崇儼鬧得太過生分了去,眼瞅著二者之間的衝突將起,武后立馬一揚手,止住了賈朝隱的暴怒之言。
“諾,臣等告退。”
武后既已下了逐客令,一眾人等自是不敢再多耽擱,儘管心中盡皆狐疑不已,可也沒人敢多說些甚旁的話語,只能是各自躬身請辭而去。
“崇儼留下,本宮有話問爾。”
一眾人等方才走到書房門口,背後卻又傳來了武后的聲音。
“諾!”
對於武后的挽留,明崇儼顯然早已是心中有數,並無甚吃驚的表現,從容淡定地應了一聲,瀟灑地一旋身,踱回到了原位,一眾人等見狀,各自的臉色都不禁起了些變化,只是在武后的威儀下,卻也無人敢有甚不滿的表示,哪怕心中再吃味,也只能是默默地退出了房去。
“崇儼,賈相雖說碌碌了些,可畢竟是當朝宰輔,大面上該有的尊重還是少不得的,能讓便讓讓好了。”
眾人去後,武后緊繃著的臉瞬間便軟了下來,不僅如此,臉上還有著一層淡淡的紅暈在盪漾著,乍一看去,就跟情竇剛開的小姑娘一般,說話的語調也就此溫軟了許多。
“崇儼知道了。”
明崇儼素性高傲得很,哪怕是面對著武后的溫和勸慰,一樣不肯低頭認錯,而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罷了,本宮也就是一說罷,崇儼聽則聽,不聽本宮也不強求。”
對於明崇儼,武后有的只是無窮的愛憐之心,眼瞅著其不肯對賈朝隱低頭,武后也捨不得責怪於其,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巧地一句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娘娘,崇儼……”
武后話語裡的寵溺之意味實在是太濃了些,濃得明崇儼一時間都不知該說啥才好了,吶吶了幾聲之下,一張俊秀如妖一般的臉竟已是漲得通紅。
“不說這個了,崇儼先前所言的斷根一事本宮聽著頗覺有趣,卻不知這根該從何處斷起方好。”
明崇儼有著“大唐第一美男子”之稱,其形象自是俊秀飄逸得很,這會兒俊臉通紅,自是別有一番風味,直叫武后看得身子發熱不已,然則武后畢竟是武后,男女私情在其心目中永遠只是調味品罷了,相對於眼前的秀色可餐,武后更關心的還是手中權柄的得失,好生欣賞了明崇儼一番之後,很快便將心思轉回到了正題上來。
“好叫娘娘得知,微臣先前細算了下賑災用度,發現了個有趣的所在,那便是以那廝目下所擁有的糧秣斷難應支到其後續糧秣的到來,哪怕再省也不行,這其中必有兩日缺糧之情形出現,若能在此著手部署一番,必可大有所得。”
書房中已再無旁人,明崇儼自是無須再謹慎小心,這便笑著將底牌掀了開來。
“唔,崇儼打算如何做了去?”
響鼓自是不用重槌,以武后之智,只一尋思,便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