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能翻出甚大浪來。”
武承嗣往日裡倒是很巴結明崇儼,可此時卻是不肯附和於其,只因糧倉一案乃是他武承嗣一力所審,自是想著能盡全功,而洛陽府尹這麼個要職的拿下無疑便是所有功勞之最,自不願見此事半途而廢了去,這便也跟著站出來反對道。
“娘娘,微臣以為武尚書所言甚是,東宮既是要爭,便讓他來好了,左右不過是平白碰個頭破血流之下場,我等何懼哉!”
武三思一向以武承嗣的馬首是瞻,這一見武承嗣已站了出來,自是不甘落後了去,緊跟著也跳了出來,一派豪邁狀地嚷了一嗓子。
“啟稟娘娘,微臣以為東宮既是起了意,縱使我等隱而不發,其必也會出頭挑起彈劾,先機一失,恐難扳回矣!”
範履冰本不算是個善言之輩,往日裡在這等密議之時,也大多是聽得多,說的少,可此際他卻是忍不住要冒出來了,不為別的,只因他才是此番謀算最大的得益者——洛陽府尹是正三品的高管,而少尹不過才五品而已,地位可謂是懸殊無比,能一步就位的話,那可就算是朝中極貴之輩了的,自不願被明崇儼如此攪合了去。
“崇儼,你看此番勝算究竟幾何?”
武后並沒理會眾人的喧囂,視線始終不離明崇儼,待得眾人議論稍歇,這才再次開口問了一句道。
“六成,倘若陛下不上朝的話。”
明崇儼顯然對形勢不是很樂觀,只略一尋思,便即給出了個不算太高的論斷。
“六成麼?唔……”
武后這些年來與李顯暗自交手不算少了,還真沒怎麼佔到便宜,對李顯的能耐,自也頗為忌憚,此時一聽明崇儼給出的勝算如此之低,不禁便有些子躊躇了起來。
“娘娘明鑑,微臣以為明大夫過於悲觀了,依臣看來,此番朝議,我等的勝算不敢說十足十,可至少也能有八成上下,非是臣妄言,就憑東宮如此在朝之底蘊,斷不能抗拒娘娘之天威,當戰!請娘娘聖斷,臣等願效死力為之!”
賈朝隱就是看明崇儼不順眼,加之心中本就認定己方在朝實力遠勝東宮,自是不想墮了己方之士氣,這便站了出來,亢聲請命道。
“請娘娘聖裁,我等願效死力為之!”
諸般大臣儘管心思各異,可在明日一戰之事上,卻盡皆持力戰之主張,有了賈朝隱的帶頭,一眾人等自是不甘落後,盡皆齊聲奏請道。
“六成勝算雖不高,卻也頗為難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程登高!”
武后默默地沉思了一番之後,還是認定洛陽府尹之職不能旁落了去,這便輕咬了下牙關,下了個決斷。
“奴婢在!”
程登高雖是宮中宦官首領,也有著五品的官銜在身,可畢竟是內侍,地位跟眼前諸般大臣實無法相提並論,於一眾大臣們議事之際,自是不敢隨便插口,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候在一旁,這冷不丁地聽到武后傳喚,登時便嚇了一大跳,但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緊趕著從旁搶了出來,恭謹萬分地應答道。
“傳本宮旨意,陛下病體未愈,受不得侵擾,未得本宮旨意,這兩日任何人都不得驚擾了聖駕!”
既已決定要戰,武后自是不再有絲毫的猶豫,這便打算堵死內外宮禁之溝通,不給李顯留下驚動高宗之機會。
“啊,這……,娘娘明鑑,太子殿下方才進了宮,此時想來已在陛下處了。”
一聽武后如此吩咐,程登高登時便傻了眼,瞠目結舌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吶吶地回稟了一句道。
“嗯?”
一聽此言,武后的眼神瞬間便是一凜,其餘人等也盡皆為之瞠目不已,一時間御書房裡竟就此安靜了下來……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天很熱,病體方才剛愈的高宗甚事都不想做,懶懶地躺在錦墊子上,拿著本閒書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正自百無聊賴間,卻見一名小宦官從外頭匆匆行了進來,疾步走到榻前,小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那就宣罷。”
接連在榻上躺了數日,高宗正有些閒極思動,這一聽李顯已到,倒是來了些問政的興趣,這便一揚手,隨口吩咐道。
“諾。”
這一見高宗已然放了話,那名前來通稟的小宦官自是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應答了一聲,匆匆退出了房去,不多會,便已陪著一身整齊朝服的李顯從外頭行了進來。
“兒臣叩見父皇。”
李顯幾個大步行到了榻前,一絲不苟地行禮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