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了,心都險些就此蹦出了嗓子眼,再也沒法穩住心神了,不為別的,只因真要是讓李顯來上這麼一傢伙,“常青商號”可就得就此玩完了去,財物上的損失倒還是小事,一旦商號裡的機密曝光,整個越王府的根基怕都得被挖掉一大半,縱使能勉強過得關去,其代價之大,也不是李貞所能承受得起的,只是這當口上,李貞還不好明著勸說李顯罷手,只能是委婉地勸諫道。
“誤會?嘿,小侄倒也希望是場誤會,可惜啊,證據確鑿,小侄便是想誤會都難了,如此巨寇不除,小侄怎對得起那些戰死於斯役的將士們,八叔,您說呢,嗯?”
李顯陰冷地獰笑了一下,恨意無窮地罵了一聲,毫不放鬆地再次逼了李貞一把。
“這個,呵呵,殿下說的是,只是,唔,只是朝廷終歸是有法度的,盜匪罪雖大,由東宮出面緝拿,恐惹物議啊,須知眾口鑠金之下,三人成虎矣,殿下三思,三思啊,依老臣看來,最穩妥之法,莫過於將此案移交刑部,由刑部處之,既可不叫盜匪走脫,也可不使殿下清譽受損,實兩相宜焉,此老臣之淺見也,還請殿下明鑑。”
李貞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常青商號”就此覆滅了去,只是又不敢承認自個兒與商號之間的關係,眼瞅著李顯步步緊逼不放,李貞的心裡頭苦得有若吃了黃連一般,卻偏偏又發作不得,只能是假意為李顯考慮狀地委婉勸說道。
“唔,八叔不愧老成持重之人,斯言確是有理,小侄一時義憤,慮之是有不周之處啊。”
談判之道在於進退有據,這個道理李顯自不會不清楚,自是不可能真將李貞往絕路上逼,倘若真一拍兩散的話,這談判也就不是談判,而是徹底決裂了,這等尺度之把握李顯心中有數得緊,這便滿臉欣慰狀地點頭附和了一句,似有就此收手之意,可到了底兒卻並未發出收兵之號令,那意思便是在說此舉有不周處歸有不周處,可該怎麼辦依舊還怎麼辦了去。
“殿下聖明!”
該說的、能說的李貞都已是說過了,面對著素來不按常理出牌的李顯,李貞除了稱頌之外,還真不知該說啥才是了。
“啊,對了,前些日子,河西黑齒都督有信來,說是溫弟在河西多年,已是思家心切,每每暗自神傷,小侄實是不忍啊,過兩日便移文兵部,讓溫弟早些歸來好了。”
該敲打的已然敲打過了,接下來自是該輪到給塊糖吃吃,若不然,這談判自也就玩不下去了的,有鑑於此,李顯突地話鋒一轉,將一大塊狗骨頭拋到了李貞的面前。
“這孩子當真不肖得緊,報國何分地域,一點苦都吃不得,實是爛泥扶不上牆,還得讓殿下費心,老臣慚愧啊。”
李溫被派去河西並非出自李貞的心意,而是被武后綁架了一把,其目的原本是要李溫去跟李顯瞎攪合的,可惜李溫遠不是李顯的對手,生生被搓揉得有若麵糰一般,不單沒能給李顯填堵,反倒成了李顯手中的人質,哪怕李貞並無太多的投鼠忌器之心思,可行起事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顧忌,自是沒少設法想將李溫救出苦海,奈何總是被李顯所阻,始終不曾得手,此時一聽李顯居然開了恩,李貞不但沒有因此而興奮,反倒是心思高速轉動了起來,一邊猜測著李顯此舉的用意,一邊也沒忘了附和著罵了李溫幾句。
“誒,八叔此言過矣,溫弟畢竟年少,此番出關多年,又屢立功勳,常年征戰在外,有些思家的念頭也是該的,是小侄疏忽了,本該早些讓溫弟歸家的,八叔放心,此事小侄一力辦了去便是了。”
區區一個李溫在李顯心目中壓根兒就不當一回事兒,有沒有此人在手,於大局渾然就無太大的關礙,能拿其當一交易的籌碼,李顯自也無甚不滿意之處,勉強算是廢物利用一下罷了,當然是爽快得緊。
“既如此,老臣就多謝殿下費心了,且不知殿下可有甚須得老臣做的?”
李貞昨日便已預料到李顯邀其前來必是有所圖謀,只是猜不透內裡的關竅所在罷了,此時甜頭得是得了,可李貞卻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只因頭上懸著的利劍兀自高掛著,隨時可能落下,到了這等時分,與其等著被動挨刀子,倒不若識趣地問個明白,心中也好能有個計較。
“八叔果然是慷慨之人,小侄還真有件事要煩勞八叔的,唔,這事情說來也與‘鄧記商號’糧倉被襲一事有關,這麼說罷,小侄聽聞刑部那頭已將此案審結,明日便要當庭動本了,不知八叔可曾知曉?”
一聽李貞此言,李顯自是知曉其已是有了交易之心,心情自是不錯得很,可也沒急著直奔主題,而是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