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便即站直了身子,作出一派恭聽訓示的樣子,絕口不問太子相召的用意何在。
“嗯。”
李弘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李顯,也沒多廢話,只是一揚手,輕吭了一聲,隨侍在旁的王德全立馬會意地躬身退到了一旁,領著一眾宦官宮女們徑自退出了後花園,偌大的園子裡就只剩下哥倆個單獨奏對。
“為兄聽聞七弟去歲在於闐王宮曾演一曲《從軍行》,威名動四方,曲藝驚天下,而今已成四海傳唱之佳作,為兄可是豔慕得緊啊,不知七弟可願為為兄演繹一回否?”一眾隨侍之人盡皆退下之後,李弘並沒有直接言事,而是似笑非笑地瞥了李顯一眼,提出了個有些不著調的要求。
“太子哥哥有令,臣弟自當遵命,獻醜了。”
李顯一向就不是個矯情之輩,儘管李弘這麼個要求實在是有些頤指氣使的嫌疑,可李顯卻並不在意,笑著便應承了下來。
“有勞七弟了。”
這一見李顯如此表態,李弘臉上的笑意頓時燦爛了幾分,站起了身,讓出了位置,一擺手,示意李顯上坐。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李顯沒再多話,行了個禮之後,緩步走到了几子後頭,長跪而坐,整了整衣衫,手撥琴絃,一陣激盪的樂曲聲中,歌聲已是乍然響起,一股子金戈鐵馬的豪邁之氣在空曠的後花園裡迴盪不已。
“好,曲好,詞佳,當真不錯!”
一曲唱罷,餘音尚在繚繞之中,李弘便已高聲叫起了好來,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的真摯。
“太子哥哥過譽了。”
李顯並未因李弘的誇讚而自得,只是面色平靜地躬身遜謝了一句道。
“七弟勿要過謙,古人云:曲為心聲,七弟志在四方,有吞八荒、掃六合之氣概,為兄自愧不如啊,若得便,為兄定當鼎力支援七弟掃平八荒之壯志,只是……”李弘笑呵呵地擺了下手,話說到半截子便就此停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笑容瞬間便由燦爛轉成了發苦。
好小子,這就要開始了麼,有趣,有趣!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只一看李弘的樣子,便已知曉了其這一連串看似無甚意義的舉動背後的用心之所在,左右不過是為了把握話事的主動權罷了,不過麼,李顯卻也並不在意,在他看來,任憑李弘如何耍小心眼,終歸還是得回到現實中來,一切都需靠實力來說話,想靠虛言來哄騙,那是門都沒有的事兒。
“太子哥哥有事請吩咐,臣弟聽著便是了。”
李顯眉頭輕輕一揚,給出了個含糊的答案,意思麼,不外乎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聽著可以,要參與也成,拿好處來,空口白話就免談了。
“前漢大賢晁錯有句名言:攘夷必先安內,七弟以為然否?”
李弘乃是聰慧之輩,自是聽得出李顯那句平淡話語背後的潛臺詞,眼中立馬閃過了一絲精芒,然則臉色卻依舊未變,依舊是苦笑著,語氣帶著絲蕭瑟地追問了一句道。
“太子哥哥教訓得是。”
李顯面色肅然地一拱手,可回答出來的卻是一句廢話,壓根兒就不肯直接表明態度。
“嗯,為兄此處有份摺子,還請七弟過目。”
李顯的機變與圓滑李弘早已領教過多回了,自是心中有數得很,本就對用言語套住李顯不抱太大的希望,也就是姑且試試罷了,此時見幾番試探之下,李顯都不肯表態,李弘雖有些氣悶,卻也無可奈何,略一沉吟,不得不將底牌掀出了一角,這便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奏摺,遞到了李顯的面前。
“哦?”
李顯本就有心探一下李弘的底牌,自是不會拒絕其的“好意”,這便輕吭了一聲,伸手接過了奏本,翻將開來,一目十行地看著,臉上的神色始終不變,可心裡頭卻是波瀾起伏不已,倒不是因這奏本的內容有多驚世駭俗,而是因上這奏本之人著實有些出乎李顯的意料之外——此奏本彈劾的人是賀蘭敏之,這一點李顯絲毫都不感到奇怪,只因在李顯的預算中,李弘出手的目標十有八九會著落在此人身上,理由很簡單,賀蘭敏之其人作惡多端,純屬一無行之浪蕩子,之所以能竊據高位,不過是因武后的庇護罷了,若不然,就其所犯之罪行,隨便拿出一條,都足以抄家滅族了的,也正是因為武后的緣故,此人在武后一黨中巴結者眾,不少中下層的後黨中人都與其有著扯不清的瓜葛,拿下此人,便有可能順藤摸瓜地拿下一大幫後黨,當然了,前提條件是要能拿得下此賊,否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