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方便了高和勝等人衝到近前,只是看到李顯那威風凜凜的樣子,自無人敢上前去跟李顯要人,一時間場面安靜得頗為詭異。
“殿下,您……”
眼瞅著一眾手下都不敢靠近前去,高和勝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走到李顯身前,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苦著臉試探了半截子話。
“哼!”
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哪怕高和勝話只說了半截子,可李顯卻知曉這廝話裡頭的未盡之言,不過麼,人既已到了手中,李顯可沒打算就這麼隨隨便便地便交了出去,故作不知地冷哼了一聲,看都不看高和勝那張苦瓜臉,只是不動聲色地瞄了躺在地上大喘著粗氣的蕭明。
“陛下,微臣還要彈劾武敏之第十一條大罪——當庭毆打大臣,有辱朝堂體面,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臣懇請陛下下詔徹查此逆賊,還我朝堂之清寧!”
蕭明能成為太子的心腹,自然不是平庸之輩,儘管先前因著被暴打的緣故,並不曾聽到武后那道口諭,可一見李顯的眼神掃將過來,立馬會意地爬將起來,不顧面上鼻血兀自橫流不已,一頭跪倒在地,顫著聲上奏道。
“蕭愛卿受委屈了,本宮這就為愛卿做主,來啊,將武敏之押下去,杖斃!”
高宗當了十幾年的皇帝了,還從來沒見過這等狂悖之事,自是被氣得不輕,心火上湧之下,面色黑得跟鍋底一般,這一聽蕭明所奏甚是有理,張口便欲就此下了詔,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站在一旁的武后已搶先下了令諭。
“不可如此,啟稟娘娘,朝堂自有法度,無三司會審而殺朝臣,是為亂律,微臣雖痛恨此賊,卻不敢因私而忘公,微臣懇請娘娘收回成命!”
蕭明乃鐵桿的太子黨,自是知曉太子所要的結果為何,哪肯讓賀蘭敏之如此輕易地便死了,武后的話音剛落,蕭明霍然跪直了身子,朗聲勸諫道。
“陛下,老臣以為蕭御史所言甚是,懇請陛下明斷。”
這一頭蕭明表演著大義凜然的把戲,那一頭閻立本自是緊跟著便將戲接著往下唱了去。
“陛下,老臣等附議!”
“陛下三思!”
……
有了閻立本的帶頭,一眾太子一系的朝臣們自是全都反應了過來,各自紛紛出言附和了起來,人多勢眾之下,場面還真是壯觀得很。
“母后息怒,兒臣以為蕭御史公私分明,其言甚善,萬事當以國法為先,武蘭臺身為國戚,本該為群臣之表率,可卻屢犯朝綱,今更斗膽當庭毆打朝臣,實罪無可恕,然,終歸須得審明瞭才是,望母后明鑑!”
眼瞅著武后的臉色越來越冷厲,太子李弘心裡頭卻是分外地爽利了起來,自不肯放過這等公然扇武后耳光的良機,這便站了出來,言語溫和地進諫了一番,一派為國著想之狀,實則是在緊逼武后,不給其輕鬆下臺階的機會。
“嗯,弘兒所言有理,既如此,那便好生審審也罷,來人,將武敏之押下去,待勘!”
高宗此時雖在氣頭上,可眼瞅著武后與太子有當庭鬥將起來的趨勢,不得不出面和起了稀泥。
“陛下聖明!”
武后不愧是能屈能伸之輩,這一聽高宗下了旨意,立馬順勢下了臺階,稱頌了一句之後,便即順勢款款地坐回了龍床,面色平靜,宛若不曾發飆過一般。
“咳,咳……”
高宗既已下了詔,李顯自是懶得再多費勁,手一鬆,隨意地將賀蘭敏之丟在了地上,可憐賀蘭敏之已被憋得險些斷了氣,剛一著地,便即發出一陣緊似一陣的咳嗽之聲。
“拿下!”
高和勝見李顯鬆開了賀蘭敏之,自不敢再多猶豫,一拂大袖子,寒著聲喝了一嗓子,自有數名小宦官一擁而上,將賀蘭敏之架了起來,反剪著雙手便向外拖了去。
“陛下,微臣冤枉啊,陛下,看在微臣死去的母姐份上,救救微臣啊……”
賀蘭敏之先前雖被李顯製得口不能言,可耳朵卻是還在,自是聽到了武后那陰森無比的格殺令,對武后的無情已是徹底死了心,此時被一眾小宦官們架將起來,心知不免,不由地便急了,不管不顧地便嚷嚷了起來。
這一聽到賀蘭敏之提起其母、姐,高宗的臉色瞬間便是一白,一股子不忍的惻隱之心油然而起,嘴皮子抽搐了幾下,似有欲言狀,可到了底兒還是沒多說些甚子,任由一眾小宦官們將賀蘭敏之拖拽出了大殿。
“陛下聖明,然,微臣尚有一事要奏。”
賀蘭敏之人已被拖走,其慘嚎之聲卻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