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誤會了,小弟的為人六哥難道會不清楚麼?非是小弟不肯相助,而是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方可。”李顯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喜歡李賢,為的就是這傢伙個性太過剛強,剛則易折,不但時常傷己,更易傷人,奈何很多事情李顯又必須透過李賢的手去做,實是不願將彼此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良好關係打破,這便誠懇萬分地回答了一句道。
“哼,從長計議,好個從長計議!孤如今都已是孤家寡人了,還如何個從長計議法?你說,你說!”李賢一激動便忘了自個兒有求於人的處境,不耐至極地揮了揮手,氣急敗壞地低吼了起來,哪還有半分親王的體面,簡直就跟個受了無窮委屈找父母哭訴的孩子一般無二。
我勒個去的,老子欠你的啊,小樣!李顯此番被迫提前回師,未能克盡全功,心中自也憋著一團的火氣,此際見李賢跟個瘋子似地瞎嚷嚷,臉色立馬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來……
第二百二十六章從長計議(下)
李顯身上煞氣原本就大,經此番高原上的血腥殺戮之後,身上的血煞之氣更是濃烈得驚人,這一拉下臉來,身周的空氣立馬像是凝固了一般,縱使是烈日當空,也給人一種不寒而慄之感,饒是李賢也算是膽大過人之輩,被這股子肅殺之氣一衝,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驚訝萬分地看了李顯一眼,滿腹的怨氣瞬間便不知跑到哪去了,只剩下莫名的駭然之意。
“七、七弟,這從長計議麼,唔,總得有個說頭罷。”
寒戰一打,李賢便已是從莫名的盛怒中清醒了過來,不免有些子訕訕然,可又不情願向李顯低頭認錯,這便悻悻地吭了一聲道。
“六哥,且聽小弟一言,如今朝局亂象已現,當以蟄伏為要,妄動無名恐有引火燒身之禍也,不獨六哥如此,小弟也是一般無二。”李顯雖對李賢的性子惱火在心,可畢竟不想與其鬧出生分來,此際見李賢已有了低頭之意,自是不為己甚,這便出言誠懇地勸說了一句道。
“朝局已亂?這,這是從何說起?”
一聽李顯此言,李賢是徹底懵了頭了,茫然不知所謂地抬起了頭來,狐疑地打量了李顯一眼,疑惑地追問道。
“六哥,父皇此番回京不過月餘便又臨幸東都,走時隨行者都有何人?”
對於李賢的遲鈍,李顯實在是有些子哭笑不得,沒奈何,只好隱晦地出言點了一句道。
“啊,這,這……”
李賢仔細一想,這才驚覺此番高宗匆匆回京又匆匆離去的真意之所在——太子依舊得了監國的名號,然則六部尚書被帶走了一半不說,侍郎、郎中令等各部有司的主要官吏也大半隨駕去了東都,京師如今只剩下一個空架子罷了,很顯然,高宗此舉絕不是無的放矢,而是隱隱有著提防太子之意思在內,之所以會如此,怕不僅僅是父子相忌的緣由,更有可能是出自武后的唆使,朝堂的重心很有可能將就此東移了的。
“呼……”李賢到底不是蠢人,驚訝了一陣之後便已是穩住了神,長出了口大氣之後,面帶驚喜之色地開口道:“七弟可是說父皇對某些人的跋扈已有所不滿了麼?”
“是母后。”
望著李賢那張滿是期盼之色的臉,李顯實在是不忍心出言點破,奈何形勢如此,李顯也只好殘忍地打破了李賢的幻想。
“哦?”
一聽此言,李賢臉上的驚喜之色瞬間便退了個乾淨,輕吭了一聲之後,便即緊鎖著眉頭,一派沉思之狀。
罷了,不給這廝看到點希望,保不準這傢伙便會胡亂地鋌而走險,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李顯一看到李賢那副跟小孩子丟了心愛的玩具一般的喪氣樣子,忍不住便有種狂笑一番的衝動,奈何李顯百般不願過早地丟了李賢這具擋箭牌,也就只能是面色凝重地開口道:“六哥,此番太子哥哥行事過了些,朝局已是失了衡,不但父皇不滿,更是犯了母后的忌,故,方有另以東都為中心之舉措,此無他,告誡耳,想來此際太子哥哥正因之而懊喪不已中,值此微妙時分,六哥若能潛心為之,將來必有可待,倘若再起風雲,則恰中太子哥哥之意也!”
“唔,七弟所言倒是有理,只是,唔,只是孤如今孤家寡人一個,又談何將來耶?”
李賢皺著眉頭想了想之後,覺得李顯的分析頗為有理,只是不甘心被太子壓迫得如此悲慘,這便出言探問了一句道。
“六哥此言差矣,小弟倒以為此時正是六哥為將來著手準備之大好機會,此事便著落在‘科舉’二字上,算時日,明歲便又該是大比之期了,六哥若能得主考之位,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