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動,違令者,斬!”
噶爾?欽陵沒再多解釋,只是冰冷無比地吩咐了一聲,旋即便再次扭回了頭去,眼神複雜地望著遠處的沖天大火,手指輕輕地彈動著,似乎在計算些甚子一般。
“跟我上,殺,一個不留!”
噶爾?欽陵猜得不錯,殺到了前哨軍寨的確實是唐軍,只不過卻不是全部唐軍,而是隻有張琛一部,兵力僅有一千三百餘眾,趁夜奇襲只有四百餘眾的吐蕃前哨軍寨,倒也也不愁拿不下來,左右不過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然則問題的關鍵恰恰就在時間上,不為別的,只因張琛所領之命並非只是拿下這前哨軍寨那麼簡單,而是要造出河湟軍全軍已至之假象,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自然是越快拿下前哨軍寨越好,也正是因為此,儘管已是順利地打了前哨軍寨一個措手不及,成功地突進了軍寨之中,可遲遲不能全殲躲在軍寨一角拼死抵抗的吐蕃殘軍,自是令張琛惱火異常,這便狂呼了一聲,躍下了馬背,率領著親衛隊奮力殺進了亂軍之中。
張琛乃勇悍之將,雖說在河湟軍中只排在第四位,可那是因為河湟軍人才濟濟之故,實際上,就其武藝而論,足可當得上萬夫不當之美譽,他這一加入戰場,原本就力不能支的吐蕃殘軍登時就崩潰了,被蜂擁而上的唐軍殺得個片甲不留,隨著這股殘敵的敗亡,整個前哨軍寨已是徹底落入了河湟軍的掌握之中,而此時,距離戰事發動也不過僅僅半個時辰左右罷了,絕對算得上是速決之戰。
“全軍聽令,滅火!”
剿滅了殘敵之後,張琛並未率部向關城逼近,也不曾下令就地安營,而是呼喝著指揮手下眾將士撲滅軍寨中熊熊燃起的大火。
前哨軍寨本就不大,大體上是以示警之作用居多,當然了,遲滯敵軍攻城的腳步也是其作用之一,是故,這座軍寨設施也就簡陋得很,也真沒啥東西可燒的,先前的大火基本上都是吐蕃軍所住的帳篷被唐軍的火箭點燃罷了,要撲救自是不難,千餘將士齊齊動手之下,前後不過半刻鐘左右的時間,軍寨的火頭已是徹底熄滅,除了些炭火還在明滅不定地亮著之外,整座軍寨已是再次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嗯?”
噶爾?欽陵乃是個極其穩健之輩,甚少有失態的時候,哪怕是前哨軍寨被滅,他也無甚太大的反應,可待得軍寨火滅,噶爾?欽陵卻是驚疑地吭出了聲來,眼中隱隱有精芒在閃動著。
“大相,唐賊這是在作甚?”
站在噶爾?欽陵身邊的親衛隊長顯然是完全搞不懂唐軍的所作所為,眼瞅著軍寨火滅,四下裡驟然安靜了下來,可空氣裡的殺氣不減反增,心頭不免有些子發虛,這便從旁發問了一句道。
“不好說,再看看罷。”
噶爾?欽陵沒做出解釋,只是擺了下手,淡淡地輕吭了一聲道。
死寂,還是死寂,自打前哨軍寨的大火熄滅之後,時間已過去了近半個時辰,可關城之下卻是一派的死寂,就宛若唐軍不曾到過一般,這等大戰將至前的死寂無疑是最難熬的時刻,一眾守城官兵全都精神緊張無比,誰也不知道唐軍會不會連夜發動襲擊,只能是緊張兮兮地繃緊了心頭的弦,時間一久,體力上的消耗也就相當之驚人,仗未打,城頭上粗重的喘息聲已是此起彼伏地響成了一片。
“傳令下去,輪番休息,不到戰時,無須全擠在城頭上!”
噶爾?欽陵乃老於戰事之輩,雖在皺眉沉思之中,卻不會忘了注意一下城頭守軍的狀態,這一見眾將士個個心神不寧,眉頭不免皺得更深了幾分,有些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口吩咐了一句。
“諾!”
噶爾?欽陵既已下了令,隨侍在側的親衛隊長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應了諾,一轉身,剛要去傳達將令,卻冷不丁聽到城下一陣淒厲的號角聲暴然而起,轉動的身子不由地便僵住了。
“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突然乍起,瞬間便將虛假的寧靜擊打成了碎片,緊接著,一陣馬蹄聲轟然而響中,喊殺聲暴起,那聲勢浩大至極,怎麼聽怎麼像是唐軍趁夜發動了強攻,城頭上本就精神緊張的一眾吐蕃官兵登時便有些子慌了起來,雖無人敢亂說亂動,可全都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緊張萬分地等待著攻城大戰的爆發,可左等右等也沒見唐軍衝將上來,倒是半刻鐘之後,號角聲突兀地又停了,至於馬蹄聲、喊殺聲麼,也全然消停了去,寂靜的夜就此再次寂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唐賊在作甚勾當?”
“不曉得啊,這人咋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