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老奴不知,老奴實是不知啊,陛下!”
這一聽高宗聲色俱厲,王辨不由地便慌了神,可卻絕不肯就此認了賬,只是一味地推說自己不清楚實情,希圖矇混過了關去。
“父皇,兒臣以為人命關天,須得好生審問了方可,任是再奸詐之輩,到了大理寺,也定是難逃法網,今,此案又事關八弟清譽,自是更該好生審審,兒臣提議將此間案子移交大理寺,以明真相!”
雖明知武后必有手段按下此案,不過麼,李顯卻沒打算讓武后好過,這一見高宗黑了臉,立馬從旁插了一句,抓準時機來了個火上澆油。
“嗯,朕……”
高宗顯然也不耐跟一個宦官多廢話,這一聽李顯如此說法,自是覺得甚合胃口,嘴一張,便要下了決斷。
“陛下,此事涉及宮閨,傳揚出去總不是太好,沒地讓人看我天家的笑話,依臣妾之見,由內侍省審上一審似更為穩妥。”
若是以前,有著大理寺這把利器在手,武后自是樂意將案子送到大理寺去,可眼下麼,如今的大理寺早已不是武后能掌控得了的了,她自然不肯這麼行了去,這一見高宗要下旨,自不敢稍有猶豫,這便搶先出言打斷道。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母后所言甚是,真到了大理寺,不管怎麼審,終歸是要傷及八弟的顏面,依兒臣看來,此事還是慎重些為妥。”
往日裡在御前時,李賢總是以李顯的馬首是瞻,可自打登上了太子之位,李顯便成了李賢首要的打擊物件,這便是所謂的屁股決定腦袋,眼瞅著李顯短短時間裡便破獲瞭如此要案,李賢的心可就不免泛起了酸味,自不肯坐視李顯真成了事,這便出言附和了武后一句道。
“唔……”高宗盛氣之後,沒大主見的老毛病可就又犯了,這一見母子三人意見相左,高宗一時間也不知該聽誰的才是了,沉吟了片刻,還是沒能下一個決斷,末了,將目光轉向了始終默默端坐在旁的越王李貞,遲疑了一下道:“八哥對此事可有甚看法麼?”
“陛下明鑑,臣以為此案確實該審,至於是由何處來審倒也無甚大礙,唯陛下自決之,臣別無異議。”
眼瞅著強勢的武后與同樣強勢的李顯擺開了正面衝突的架勢,李貞自是不想往裡頭瞎參合,畢竟就目下的朝堂勢力來說,他李貞可是最弱的一方,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至少在沒看清大勢之前,他可不想輕易改變左右逢源的策略,這一聽高宗見問,李貞立馬正襟危坐,作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可話說將出來,卻依舊是太極推手的那一套。
老狐狸!
李貞此言一出,武后、李顯、李賢的心裡頭同時冒出了同樣的三個字,然則誰都沒再多言,只是各自凝望著高宗,渾然一派等著高宗聖裁之架勢。
“既如此,那就交內侍省好生審審也罷,程登高!”
高宗的眼神在武后、李賢與李顯之間掃了幾個來回,臉色陰晴不定地皺起了眉頭,沉思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聽從了武后的建議,也不待李顯提出反對的意見,便即斷喝了一嗓子。
“奴婢在!”
程登高早就豎著耳朵在一旁凝著神,這一聽高宗發了話,自不敢怠慢,緊趕著高聲應答道。
“傳朕旨意,此案交由內侍省細細審了去,朕等著回話,限時三日,不得有誤!”高宗煞是大氣地一揮手,當即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旨意。
“諾!”
一聽事情的審理落到了自個兒的手心,程登高懸著的心立馬便落了地,乾脆有力地應了諾,一擺拂塵,自有數名隨侍的小宦官衝上前來,兩人架起癱軟於地的王辨,一人拉拽著看傻了眼的柳柳,急匆匆地便要向外行了去。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
柳柳雖搞不懂這滿屋子的天家之人究竟都在唱著哪出戏,可卻知曉自己一旦被拉了出去,下場定好不到哪去,登時便急了,一邊不管不顧地與那名前來拖拽的小宦官推搡了起來,一邊高聲呼起了冤。
“且慢!”
高宗旨意一下,李顯便已知曉此事怕是得就此被掩蓋了下去,雖說早有預料,可還是好一陣子的不爽,再一見柳柳在那兒掙扎,心中的不快便已是到了個臨界點,這便昂然站了出來,一揮手,將那名拖拽柳柳的小宦官彈到了一旁。
“放肆,顯兒可是欲抗旨不遵麼?”
一見李顯出了手,武后的臉色立馬便沉了下來,眉毛倒豎地斷喝了一聲。
“母后息怒,兒臣不敢無禮非法,然,兒臣卻有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