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廢,陳無霜自是無甚客套之言,這一開口便直奔了主題。
“不太好。”
裴守德面色晦暗地搖了搖頭,從牙縫裡擠出了句話來。
“哦?詳情如何?還請裴兄明言。”
一聽裴守德如此說法,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陳無霜的心還是不禁為之一沉,顧不得許多,緊趕著便出言追問了起來。
“唔,事情是這樣的……”
裴守德也知事關重大,自是不敢稍有隱瞞,這便將與李顯交涉的前前後後一一詳述了出來,其間自是沒少加上些不甘的洩憤之語。
“唉,裴兄此事辦差了,不單幫不上王爺的忙,恐將為王爺惹來大禍矣,便是裴兄自己怕都……,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弟只好親自去英王府一行,看能否有些轉機罷。”
裴守德還在那兒憤概不已,可陳無霜卻已是無心去多加理會,面色慘變地搖頭嘆息了起來,言語間滿是悲觀之意味。
“陳兄何出此言,裴某雖官位卑微,可身為欽差,英王殿下縱使再有不滿,又怎敢……”
裴守德往年素與陳無霜並稱,彼此關係雖睦,可私底下卻沒少較著勁,這一聽陳無霜如此說法,立馬怫然不悅了起來。
“怎敢?嘿,裴兄未免太看重欽差的頭銜了,就算裴兄是欽差,較之丘大將軍又如何?陳某早就說過了,如今的英王羽翼已豐,若不能將其一擊致命,那便得設法和睦相處,若不然,便是自取其禍,爾等偏是不聽,如今可好,這等局面一出,事恐難有挽回矣,唉,奈何,奈何!”
不等裴守德將話說完,陳無霜已是痛心疾首地一擊掌,打斷了裴守德的自矜之言,毫不容情地點出了裴守德的失誤之所在。
“啊,這……”
一聽陳無霜如此說法,裴守德不禁為之語塞,心裡頭滾過一陣陣的懊喪之意——此番奉旨前來河西,越王倒是別無甚奢求,只是裴守德自忖能拿捏得住李顯,這才一力主張要以打逼和,先拿丘神勣一案威逼李顯,而後再來個賣好收場,從而拉近彼此之關係,以利誘李顯出手與太子較勁,以此來緩解越王如今面對的龐大之壓力,可卻萬萬沒想到李顯居然如此強硬地採取了不合作之態度,事已至此,裴守德自己其實也知曉事情早已超出了自個兒的控制,到如今,能否順利過得此關便成了裴守德所要關心的頭等大事了。
“裴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而今之計,唯有先設法修復與英王之關係方是正道,那王通既然死活不招,便先放了也好,若不然,陳某實在不敢保證會出甚事來著。”
儘管氣惱於裴守德的固持己見,可畢竟雙方乃是一根線上的螞蚱,真出了事,誰都逃不了,陳無霜儘自惱火異常,卻也不得不設法為裴守德轉圜此事,這便沉吟了一下,慎重其事地建議道。
“唔,再看看好了,便是要放也不急於一時,某且回去再審審,或許能有所得也說不定。”
裴守德也能算是個智者,只是個性相對要強,雖已察覺到了不妥,卻兀自不肯就此認輸,這便咬了咬牙,固執地回絕了陳無霜的好意提醒。
“裴兄,萬不可再自誤,若是你這頭出了事,叫陳某如何向王爺交待。”
一聽裴守德還要再審王通,陳無霜是真的急了,猛地站了起來,極之不悅地建言道。
“無妨,某自與王爺交待便是了,告辭了!”
陳無霜不提越王還好,這一提越王之下,裴守德的自尊心立馬便高漲了起來,也不想再與陳無霜多加計議,霍然起了身,丟下句場面話,便即大步行出了密室,自行轉回驛站去了。
“唉,這,這……”
陳無霜顯然沒想到裴守德說走便走,一時間竟愣在了當場,待得裴守德都已走遠了,這才醒過了神來,一會兒想著親自去見李顯,一會兒又想著給裴守德加派些侍衛,可到了底兒卻是甚事都沒做,只是喪氣地跺了下腳,長嘆了一聲之後,跌坐回了原位……
酉時末牌,夕陽早已是下了山,只餘下絲絲縷縷的餘暉還在天邊微微地閃爍著,是該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然則裴守德卻無一星半點的食慾,如同一隻困獅般在斗室裡來回地走動著,滿臉子的焦躁之色,視線時不時地透過大開的窗子瞟向慘呼聲大起的東側廂房,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渴望之情,就有如沙漠裡垂死的人渴望甘泉從天而降一般無二。
“李柯,情形如何?他可是招了麼?”
等待復等待,裴守德等得雙眼都冒了金星了,總算是等到了心腹手下李柯的到來,心急之餘,連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