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駱輕城在她雙臂的緊箍中苦苦掙扎了一會,終於認命地放棄,“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救……我,能不能放了我?我要被你勒死了……”
葉笑哦了一聲,難為情的鬆了手,嘿嘿乾笑了兩聲。
駱輕城心底一甜,伸出一隻熊掌一樣的手,溫柔的摸了一下葉笑的面孔,“笑笑,你能在邊上看著我死。我真是很歡喜。”
葉笑差點沒有咬著舌頭,這明明是世上最最悲哀的事情麼!
夜裡駱輕城覺得冷。儘管葉笑已經生了好幾個火盆,把自個兒烤的滋滋冒油,駱輕城還是不斷地顫抖。葉笑終於看不過,換了床鋪,緊緊的抱著他睡覺,企圖為他取暖。
駱輕城覺得幸福極了,唯一遺憾的是,自己的身體,從上到下,全部變得麻木。對少女瑩潤滑膩的肌膚,清香宜人的體味,沒有一點感覺,也無從將這一切珍貴的記憶長久地保留在心裡……直至永遠……
一大早駱輕城被刻骨的酥麻弄醒,屋裡已經不見了葉笑。她走了!終於還是丟下自己走了!駱輕城心思一動,只覺得悲苦無依。原本他一命換葉笑一命,知道真相後暗自慶幸,滿心的寧靜和平,從未有過片刻猶疑後悔。然而最大的心願便是餘生能夠陪在葉笑身邊,此刻心底痠痛,加上身上酥麻,幾乎立刻支援不住。
忽然聽見外邊一些聲響,鎮靜了一下心神,循著聲音,連滾帶爬出了門。
還好葉笑在,兩隻小手凍得通紅,正叮叮噹噹敲打著一樣東西。駱輕城心裡一喜,緩緩挪到葉笑身邊,靠在她身上,瞧著她忙乎,只想著多看她一會。
半晌,駱輕城琢磨著這樣東西道:“我死了不要睡架子棺材。”
叮噹聲忽地止了,葉笑顏面抽搐:“這不是棺材!這是小車。”
駱輕城再次琢磨了一下這樣東西:“我不要坐方輪子的小車……”
葉笑終於按奈不住火氣,大聲道:“不是方輪子!我在做雪橇!我要帶你出谷!坐著馬拉雪橇!你看你這個樣子還能騎在馬上麼?”
駱輕城沒有絲毫的不悅,在她身邊靠得更緊:“一點看不出來。笑笑你十個指頭是連片的?這麼笨!”
毒終於解了
儘管葉笑做出的東西百般醜陋,儘管駱輕城千般推託,葉笑還是很不客氣地將他扔上這個所謂的雪橇。一條棉被裹住了這個幾乎已經沒了人形的人。駱輕城委屈地蠕動了一下,卻沒有力氣做實質性的反抗,只得作罷。葉笑將雪橇捆在在馬上,緩緩的趕著馬出了谷。
“中了風騷入骨三月即亡,去南方肯定是來不及。不過,或許世上有其他人能夠解此毒。我一定要試試。我想著趕緊去一些大的城市集鎮,廣貼布告,以重金為餌,昭告天下所有神醫郎中……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能夠治你的病……”葉笑咬牙切齒道。
駱輕城不忍心掃她的興,淡淡應了一聲,苦笑一下。“其實我更加願意安靜地守著你,就我們兩人……”他委婉地暗示著。可惜葉笑一意孤行,並不理解他的心思。他就沒再堅持己見,反正一樣能跟葉笑一起,就是折騰一點,他也不在乎。
每到一個集鎮城池,葉笑果然四處張貼布告,許以重金,並帶著駱輕城在熱鬧繁華的鬧市停留,等候佳音。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任何訊息。
駱輕城倒還是平靜如常,葉笑卻難過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原本豐潤的下巴迅速失了原先圓圓的形狀。幸好駱輕城的眼皮已經腫到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瞧不見她的慘相,否則一定心痛神傷。
眼看著三月之期就要來臨,似乎只剩下天人永訣這一條路,葉笑終於決定再次起用絕招。她帶著駱輕城再次來到鬧市,在無數圍觀著瞧熱鬧人的包圍中喃喃自語:“各路神仙菩薩,大羅金仙,太上老君,弟子葉笑,懇請各路神仙菩薩保佑我兄弟駱輕城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只要有人能夠救他性命……不管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是願意。”
只聽駱輕城喑啞著嗓子道:“笑笑……你是不是小時候沒有好好讀書?我怎麼覺得你把神仙的名字叫得這麼混亂?這樣子神仙會生氣的……再說,你是什麼弟子?是佛門弟子還是道教弟子?我怎麼一點沒有看出來?”
葉笑強詞奪理道:“稱呼無所謂,管用就行,一直都很管用……”
駱輕城不禁莞爾:“笑笑……你總是出乎我的意料……”
然而過了很久,四周除了愈來愈多看熱鬧的人群沒有一點異動。葉笑終於絕望地坐倒在地,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怎麼這麼關鍵的一次不靈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