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熊貓丟掉了竹子,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緩緩朝銀瑤郡主走來。
它漆黑如豆的眼睛竟有幾分凝重,繞著銀瑤郡主開始轉圈。
每轉一圈,它的表情就兇厲一分,三圈之後,它已是齜牙咧嘴,極盡兇惡。
張元清注意到,銀瑤郡主雙腿開始發軟,猩紅妖冶的瞳光連連顫動。
郡主感知到的熊貓和他眼裡的不一樣,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別動!」張元清高聲提醒,「如果你承受不住,我可以掌控你身體……」。
話剛說完,兇惡的熊貓突然撲倒了銀瑤郡主,張開鋒利的犬牙,一口咬住銀瑤郡主雪白的脖頸,接著便是致命甩頭。
「嗤……」
銀瑤郡主身上傳來冷水倒入油鍋的爆響,大股大股濃郁的黑煙蒸騰。
這股黑煙並沒有消散,在半空中化作一張恐怖的人臉,帶著不甘的俯瞰貓熊片刻,便遁向了動物園外圍區域。
熊貓鬆開嘴,對銀瑤郡主棄如敝履,邁著慵懶的步伐回到原地,抱起沒吃完的竹子,專心致志的啃起來。
呼,搞定了……張元清急忙上前檢視,發現銀瑤郡主脖頸完好無損,只有兩排淺淺的牙印。
熊貓的攻擊並不針對她。
但銀瑤郡主似乎對熊貓產生了極強的心理陰影,迅速後退,小喇叭催促道:「速速離去……」
一人一屍翻出熊貓園,這才有時間討論剛才的那股黑煙。
「那是什麼東西?」
「園子裡的詭異。」
「我知道,我說它的本質是什麼?」
「雖然我比你多活幾百年,但我也不知道。」
「哦,那算了……」。
小跑著返回弱水湖,此時,那艘小船已經自行返回岸邊,靜靜漂浮在湖面。
按照渡船規則,我必須先把靈僕「吐」出來,確保一個人登船,但我的靈魂有殘缺,有宮主以靈魂編織的線,這算一個人還是兩
個人?
張元清有些拿捏不準。
既然這樣,就只能讓陰屍出動了,於是,他看向了銀瑤郡主。
銀瑤郡主假裝自己是一隻沒腦子的陰屍。
郡主,你的職業素養有待提升啊,回頭寫一本員工手冊給你,標題就叫《如何為主人衝鋒陷陣》或者《如何更好的取悅主人》
張元清沒好氣道:「你是自己去呢,還是我掌控你身體下去?」
銀瑤郡主默默走向小船,小喇叭小聲控訴:「男人果然都是無情的,前一刻還恩寵有加,下一刻便賜了白綾和毒酒。」
她吃~的跳到小船,小心翼翼的把喇叭摺疊好,塞進口袋,開始划槳。
小船破開平靜水面,在泛起褶皺的湖面航行、途徑血蓄薇沉沒地點時、張元清透過識海的印記,感受到了銀瑤郡主的緊張。
等小船平安無事的掠過那裡,郡主的緊張又變成了小小的雀躍。
終於,小船抵達了樟樹旁。
張元清看到銀瑤郡主掏出小喇叭,與魔眼展開對話,隔的太遠,聽不清具體內容。
但沒多久,銀瑤郡主就收起小喇叭,十指突生出烏黑鋒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樟樹粗壯的樹幹。
她像是撕紙一般,撕開樹皮和內部的纖維,巨大的噪音連岸邊的張元清都聽的一清二楚。
木屑橫飛,樹皮剝落。
樹幹內的魔眼身軀漸漸出來,十幾秒不到,魔眼枯瘦的身軀就從樹幹中掙脫出來。
他赤條條的不著片縷,面板包著骨頭,如同晚期的患癌病人。
不過他依舊矯健,從樹幹中掙脫出來,抓住兩根藤蔓,踩著被撕裂的樹幹內腔,穩穩的立住。
銀瑤郡主開始返航。
也不知道魔眼和樟樹說了什麼,幾秒後,佇立在湖面的樟樹開始動了,朝著岸邊挪開。
快點快點快點……張元清在心裡無聲的祈禱。
越是這個時候,他心裡越忐忑,生怕背後吐出傳來狗長老的聲音說:你這個二五仔!
或者是女元帥的冷笑:原來我弟弟養了一個家賊啊。
又或者白獅幹掉了宮主,正緩緩向他靠攏,準備來一個鎖喉殺。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銀瑤郡主和魔眼順利登岸。
魔眼天王抓著藤蔓,輕輕盪到岸上,審視著張元清,勾起嘴角:「幹得不錯。」
數月不見,他笑容燦爛得一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