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麼罪過。你揹著衛姐姐,還不是要問汨羅姐姐的事兒?”
被列雲楓的話一堵,秦謙有些微怒,舉起手佯裝要打。
列雲楓抬起頭,閉上眼睛:“要打你一次就打到夠,省得到時候一邊說著話,不提防什麼時候你一巴掌打過來,都會忘記下邊原來該說什麼。”
他的口吻,十分任性使氣,秦謙此時雖然心中有氣,可是眼前有大事發生,並無心情管教兄弟,而且看列雲楓閉著的眼睛,悄然地睜開了一隻,眨了一下又忙又閉上,在偷偷探視他的動靜,心中又是嘆氣又是好笑。
等等沒有什麼動靜,列雲楓睜開眼睛,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哥哥心裡最心疼楓兒,楓兒也一直惦記著哥哥,哥哥這次是為了我才耽擱於此,我知道哥哥又要費心費力地辦事兒,又要瞞著母親,真的很辛苦,算算我都半年沒見到哥哥了,就算楓兒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我們久別思重,還沒有把酒言歡,哥哥也不忍心一見面就教訓人家。”
又見列雲楓燦爛的笑容,秦謙嘆了口氣:“她,她什麼時候出來?”
他在問欒汨羅什麼時候從皇宮裡邊出來,列雲楓有些傷感:“哥哥都不問問姐姐怎麼樣了,小時候,哥哥不是常帶著姐姐玩嗎?”他在說列雲惜。
列雲惜。
想起這個如今母儀天下的妹妹,秦謙的臉上,流露出無限的痛楚:“她?她如今六宮專寵,麟兒在懷,女人的尊榮和顯貴,都已經在手了,我關不關心她,於她何益,於她何損?有這份心,還不如關心關心那個形單影隻、無法擺脫往事的兄弟。”他好像是帶著幾分牢騷,可是語氣特別的沉痛。
列雲楓也嘆口氣:“姐姐走的那條路,如果走不到尊榮和顯貴,就是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不說話了,眼中均是哀傷和痛惜,為了那個遠在重重宮門之後的列雲惜。
氣氛如此凝重,列雲楓換了話題:“本來姐姐想孩子滿月了就讓汨羅姐姐出宮,怕日子待得久了,會傳出什麼閒話,現在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耽擱的話,奇……書∧網汨羅姐姐應該已經出宮了。哥,汨羅姐姐知道有衛姐姐這麼一個人,衛姐姐知不知道汨羅姐姐?”
秦謙點頭,又搖頭:“她知道,不過也不是全然瞭解。”
列雲楓笑道:“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沒什麼難辦的事情了,汨羅姐姐沒說什麼,我看衛姐姐也是豪情熱血的女子,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她們都不會說什麼,哥哥還愁什麼?”
秦謙搖頭:“小孩子,你懂什麼?”
列雲楓悠然道:“我不懂得金屋藏嬌,還不懂得齊人之福?”
秦謙斥道:“胡扯什麼?我們是布衣百姓,你以為是你們豪門公子,終日無事,鬥雞走狗,三妻四妾,驕奢淫逸?”聽到齊人之福幾個字,秦謙特別反感,瞬間眉立。
列雲楓不以為然地道:“這個和門第有什麼關係?就是農家老翁,多收了兩鬥谷,還想娶個新婦,與其左右為難,不易割捨,怎麼選擇都會有人傷心,還不如……”他看秦謙不悅之色漸濃,識趣地閉上嘴。
好半晌,秦謙從懷中拿出一件條形的東西,用絹絲裹著,他輕輕摸娑了一下,淡淡地道:“這個送給你,為了給你辦事兒,瞞著娘不說,還遇到很多烏七八糟的事情,連你的生日都錯過了,壽麵沒吃到,禮物補送給你。”
說著話,秦謙開啟了絹絲包裹,從裡邊拿出一把扇子來。
這扇子和普通的扇子相比,尺寸相差無幾。扇股烏漆發亮,帶著細膩的光澤。
列雲楓接過來,覺得沉甸甸地壓手,好像扇子的扇股是鐵梨木製成,反覆摸娑,扇股光滑如玉,漆成透紅油光的栗色,指尖觸處,遍體生涼。果然是好東西,雖然不能確定這扇子的質地,可是就憑著拿在手中的感覺,絕對是件罕有之物。
嘩地一聲開啟,摺扇輕搖,冷風習習,隨著微風,還有淡淡的香氣,扇面是素色銀白,光潔如雪,好像是銀絲夾著什麼柔韌的東西密密織成,織法很是精緻,不同角度看去,扇面上還有突起的方勝、菱角花紋,這些花紋折射著太陽的光芒,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扇子的鋒口處,薄而鋒利。
一邊搖著扇子,列雲楓笑道:“哥哥總說我輕佻浮躁,像足了浪蕩無行的紈絝子弟,如今再搖著這把摺扇,更是逃不了這個虛名兒。”他忽然想起來那個賀居安,假扮賀思危的時候,也是拿著一把摺扇。賀家的那個人何嘗不是人模人樣,看形容也是很俊朗瀟灑,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