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別離站住以後,她們幾個晃了晃,癱在在地上,瑟瑟發抖。
嘴唇動了動,印無憂還是垂下頭:“爹爹。”他現在頭腦中一片空白,怎麼辦?現在如此情勢,澹臺夢在鄒斷腸的手中,穴道被制,印別離已然出現,他怎麼才能救得了澹臺夢?如果列雲楓在就好了,列雲楓一定會有辦法。
不過現在沒有別人可以相助,他必須獨自面對,他必須要想出辦法,所以印無憂沒有向平時那般直接質問,而是先穩住心神,提醒著自己要冷靜。
印別離笑道:“不錯,不錯,我們少谷主的眼裡還有我這個爹爹。”他的口氣,很淡,淡到覺察不到一絲一毫的火氣。
印無憂的頭,垂得更低。
鄒斷腸微微頷首:“谷主。”
印別離點點頭,對鄒斷腸很是客氣:“有勞鄒兄了。”
鄒斷腸道:“谷主不用客氣,鄒某從來不會欠別人的債,我幫著谷主是份內之事。”
印別離慢慢踱步到了澹臺夢跟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澹臺夢的下頜,揚起了她的臉:“不錯,長得真是不錯,果然是個美人,難怪有人會陷下去。”
鄒斷腸冷笑道:“都說美人如花,那花無百日紅,所以美人的嬌顏,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瞬間凋零。其實,辣手摧花遠比痴心護花更有意思。”
他說著話,冷笑不已,帶著面具的臉,都透出絲絲的猙獰和愜意。
印別離呵呵笑道:“原來鄒兄對女人還是很有研究,很感興趣。”他的話裡,帶著曖昧和陰冷。
鄒斷腸猙獰地道:“鄒某隻對一件事感興趣,就是怎麼弄得她生不如死。一件美麗的東西,如果不親自毀了她,實在暴殄天物。”
印無憂的臉色蒼白如死,一陣陣的寒氣油然而生,他此時痛極,但還是強自忍住,父親究竟要做什麼?是不是他最怕的事情真的會出現?
印別離轉身面向兒子:“半年之約,轉眼就到,那是你的必輸之賭,聰明的人,絕對不會為了必輸的結局而浪費時間。”
印無憂道:“爹爹一向言出必行,既然半年之約未到,為什麼前來尋我,難道爹爹後悔了?想收回這個賭嗎?”
空洞,冰涼,麻木,還有冷厲。
印無憂的眼中,帶著比劍光還冷的表情。
印別離笑道:“我說出的話,怎麼會說了不算?不過,憑你那把爛劍,絕對不可能在半年之內湊足一百萬兩銀子,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愚痴地堅持下去。為父沒有讀過太多的書,但是很喜歡一句成語,釜底抽薪,你是我們離別谷的未來,我不能讓你這個未來,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他的笑,淡而平和,不露殺機,沒有火氣。
因為他是贏者,這場賭局,從始到終,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為了湊錢,印無憂去殺人,他殺的人越多,離澹臺夢就越遠,只是,印別離想不到印無憂會又和澹臺夢湊到了一起,他如此逼迫印無憂,就是不希望兒子喜歡上澹臺夢。
雖然黑白道常有通融之處,但是離別谷,玄天宗,冰火不同爐。
雖然江湖上,沒有長久的敵人,但是他和澹臺玄絕對勢不兩立。
看著印無憂慢慢陷入一場可能的悲情愛憐裡,印別離已然心急如焚,那是一場明明能預見到結局的感情,他怎麼能讓印無憂陷進去。
所以,就算印無憂會恨他,他也要不擇手段,逼著兒子離開澹臺夢,忘記澹臺夢,如果印無憂做不到,他就只好毀了澹臺夢。
毀了澹臺夢,他可能會失去印無憂,所以印別離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只有釜底抽薪,為了兒子,毀了澹臺夢。
印無憂緊逼著嘴,一句話也不說,他看著匕首下的澹臺夢,臉色平靜,毫無恐懼,血,還在流著,但是澹臺夢沒有痛楚的表情,冷靜。印無憂想著冷靜兩個字,眼睛還是望著澹臺夢,心中卻回憶著周圍的地勢,左邊是一處斷崖,斷崖下涼氣森森,雲霧繚繞。
不知道斷崖下,會是什麼?
印別離笑著看看澹臺夢,澹臺夢沒有他預想中的恐懼神色,多少讓他有些不快,這個女子也太沉得住氣,不由得冷笑道:“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巧舌如簧嗎?”他早看出來澹臺夢被點了穴道,澹臺夢那點武功,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不解開她的穴道,是怕她說的話會擾亂自己的計劃,但是,澹臺夢如此一言不發,這場戲就不夠精彩。
現在穴道被制的澹臺夢,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就是大卸八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