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聲中,一個怪模怪樣的老人出現了,禿頭赤腳,亂髮紛披,虯鬚繞頰,一襲土藍布衫齊腰曳起,手中拄著根七彎八扭的藤杖,一步高一步低,歪歪斜斜地走來。
老婦瞪著眼道:“要發瘋到別處去,這裡沒你瘋子的事。”
怪老人不理她,偏著頭,斜著眼,打量了田宏武一陣子,道:“這小子倒是滿俊的,喂!
你叫什麼名子?”
田宏武冷冰冰地道:“田宏武!”
他似乎多一個字也不願說。
怪老人目光注向老婦道:“你別兇霸霸的,我姓胡的又不要你請我喝酒,我沒瘋,倒是你像染了點風邪,平白無故的要殺人。”
有的人演曲唱詞,聲調不正,音節不符,謂之荒腔走板,此老連說話都有些荒腔走板,那種腔調使人聽在耳中,有說不出的彆扭。
老婦嘿嘿一笑道:“胡瘋子,你怎麼知道我無故殺人?”
怪老人道:“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是麼?”
老婦斜源了田宏武一眼,道:“我只知道他是個武林無賴,好色無行。”
怪老人拍了下腦袋,道:“怎麼,他敢勾引你?”
老婦連臉都氣青了,大聲道;“胡一奇,你放屁!”
這一叫出了姓名,證明此老真的是“宇內狂客”。
但這老婦是何許人物呢?“宇內狂客”一咧嘴道:“這屁可是你自己放的,你說他好色無行……”
老婦氣乎乎地道:“你憑什麼橫岔一枝?”
“宇內狂客”道:“看見有人起意行兇,裝聾作啞,老夫設這份修養,再說,好心人終有好報,今晚的酒錢得有人出呀!”
這種瘋瘋癲癲的話,簡直可以人氣死。
老婦怒極反笑道:“你如果只為了酒錢,我給你。”
“宇內狂客”搖頭道:“無功不受祿,老夫不要你的錢,如果定要請客,等下回吧!”
老婦聲音一寒道:“你真的要管這件事?”
“宇內狂客”道:“見死不救三分罪,管定了!”
老婦橫眉豎目道:“我們要先打上一架?”
“宇內狂客”頭搖得像貨郎鼓似的道:“好男不與女鬥,老夫生平就是忌這一點,你不是不知道,打架的話再也休提,說真的,你想殺他,恐怕不容易,剛才他露了那一手的確不賴,告訴你,別把馮京當作了馬涼,你找錯物件了”
老婦道:“這是什麼意思?”
“宇內狂客”道:“看在多年相識份上,老夫指引你一條路,到龍亭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老婦猶豫著道;“龍亭?”
“宇內狂客”道:“不錯,老夫剛從那裡來!”
老婦又瞟了田宏武一眼,道:“你沒誑我?”
“宇內狂客”拍了拍胸脯,道:“老夫是天下第一正經的人,幾時誑過人?”
老婦沉聲道:“如果你誑了我”
“宇內狂客”瞪眼道:“隨時等你算帳,成麼?”
老婦片言不發,突地彈身走了
鬧了半天,田宏武還摸不情是怎麼回事。
“宇內狂客”咧嘴一笑道:“小子,該請客啦!”
田宏武道:“請客沒問題,但晚輩到現在還摸不情是怎麼回事?”
“宇內狂客”道:“沒什麼,老虔婆老眼花認錯了人。小子,你請客不冤,如果不是碰上老夫,那婆娘的兩下子可夠你受的。”
田宏武道:“老前輩能賜告她的來歷麼?”
“宇內狂客”擺頭道:“不知道最好,走,酒蟲要爬出喉嚨了!”
田宏武一看日色,要進城找小師妹恐怕時間上來不及,素性陪這怪客喝上幾盅,也就好赴古人墳了。
反正這客是請定了,以“宇內狂客”的名頭,要想親近未必能夠,這也是番機緣,心念之中,道:“老前輩請!”
“宇內狂客”翻了翻白眼,道:“小子,你可是心甘情願的?如果食不得花錢,老夫也不稀罕……”
田宏武微一莞爾道:“哪裡話,老前輩賞臉,榮幸之至!”
“宇內狂客”道:“好,老夫先走一步,前面不遠,路邊有個酒樓‘醉仙居’,咱們那裡見,你可不能黃牛,老夫身上沒帶錢,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當,別讓老夫坐下去起不來!”
田宏武道:“不會的!”
“宇內狂客”一歪一斜地出林去了。
別看他走路劃八字,速度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