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她淡淡地說,“你在我看不見的時候大概鑽過了這個城堡裡所有能鑽進去的地方吧。”
埃德一臉訕笑。
“工匠們試過,但是沒人能開啟它。門上沒有鎖孔,我猜它是被魔法封印的。我原本打算讓人用石塊把它徹底封起來,但是當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一連下了好幾天,通道里積滿了水,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遲疑了一下:“人們開始傳說城堡裡有鬼魂出沒。它會在半夜出現,只是無聲無息地在城堡裡遊蕩,有個工匠非常肯定地說他看見一條白影像水一樣滲進那道被封閉的鐵門裡。”
“哇哦……”埃德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我並不相信這些。死者自有其居所,凡人的世界沒有他們的立足之處。”
埃德感覺到母親的手臂在他的臂彎裡一陣繃緊。
“直到我親眼看到了……那個。”瓦拉的聲音低了下去,“它就在我的房間裡,站在窗前,一個朦朧的白影子,像是迷霧凝聚成人類的形狀。”
她當時並不十分害怕,哀傷壓倒了一切——從那飄忽不定的影子身上散發出的,濃重得令人窒息的哀傷。
它並沒有做出任何試圖傷害她的舉動。瓦拉覺得它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或者一點也不在乎。
它並沒有在那裡停留太久,便突然消失在黑暗中,像是從不曾出現過。但瓦拉知道那不是幻覺。
第二天她在那即將被封閉的通道前站了很久,透過還沒有被抽乾的積水,注視著那在粼粼波光下保持著緘默的鐵門。
她改了主意。
“你想開啟那扇門?”埃德驚訝地問,這可一點也不像瓦拉:“我們誰也不瞭解魔法,說不定會有什麼危險。”伊斯在那扇門前暈倒過,他直覺那不是什麼好主意。
“所以我請來了艾倫·卡沃,如果他曾是斯科特的朋友,一個著名的冒險者,他應該見過許多類似的東西。”瓦拉輕輕地拍拍他的手,“而且我知道你討厭那些聖騎士,你不會喜歡讓他們到這裡來的,不是嗎?”
的確如此。
埃德閉上了嘴,忍不住抽抽鼻子。他在得知聖騎士們準備登上艾斯特洛尋找並捕殺冰龍的時候氣瘋了。武器陳列室被壓在成堆的碎石下,他拿不到那柄他曾帶在身邊,卻從來沒有派上用場的精靈長劍,就偷偷摸了一柄守衛的劍,騎著馬衝進森林,準備想辦法伏擊那些無恥的鐵皮。
他趴在枯黃的落葉上,聽見悠長的鳴叫,仰起頭,在被交錯的樹枝切割成一片片的藍色天空上,最後一次看見伊斯。
冰龍的影子一掠而過。他聽說,它向遙遠的、更寒冷的地方飛去,再也沒有回頭。
後來他找到娜里亞,女孩告訴了他她所知道的全部。
他現在知道艾倫並不姓德利安,也不是什麼木匠,艾倫·卡沃,是曾和斯科特、法師莉迪亞、半精靈牧師凱勒布瑞恩,以及矮人戰士勞根和一個盜賊尼亞一起四處冒險,探尋各種遺蹟和傳說的戰士,連諾威和泰絲都曾經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他們在冒險途中撿回了伊斯,並不知道它是一條冰龍的兒子。
“至少艾倫是這麼說的,”娜里亞氣呼呼地說,“雖然他一定還有事情瞞著我。我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
她和艾倫的關係有一段時間裡相當糟糕。之後不久埃德便離開了克利瑟斯,上一次他回來的時候,父女倆之間的氣氛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艾倫似乎在教娜里亞如何用劍來戰鬥。
現在看來,艾倫·卡沃的身份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
潮溼的疾風撲面而來。埃德扶著母親走過一小堆石料旁狹窄的通道。這裡已經是城堡尚未被修復的地方。
娜里亞和艾倫就站在前面不遠處,低頭向下看著那又一次被雨水淹沒的通道。
“如果快一點的話,天黑之前能把積水抽乾。”他聽見娜里亞說。
“沒用的,一會兒還會下雨。”艾倫抬頭看了看天空,密集的雲層仍在疾風的驅使下不斷堆積。
“你們今晚可以住在這兒。”瓦拉開口邀請,“我們有足夠的房間。”
年輕的女子轉過頭,對埃德笑了笑:“好久不見。”她身材高挑,肌肉結實,膚色微深,黑髮簡單地挽在腦後,看起來比以前要沉穩了許多。
埃德用目光來回比劃了好一會兒,確認自己還是比娜里亞高出半個頭,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埃德,”娜里亞有點好奇地問,“你拿著什麼?”
埃德這才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