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多利安聽到埃德用孩子氣來形容他一定會氣死——他再也沒見過比埃德更孩子氣的人了,而他居然還敢說他“孩子氣”?
瓦拉在家的時間幾乎和他一樣少。從她越來越疲憊的面容判斷,事情進行得並不順利。埃德對斯科特·克利瑟斯懷著情理之中的尊敬。一個為了保護戰亂中人們而失蹤的聖騎士理應受到尊敬,但他並不十分理解瓦拉的執著。他甚至曾經因為“斯科特”這個名字時常成為父母爭吵的起因而對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懷著輕微的怨懟。
當帶著涼意的微風開始驅散夏季的炎熱,而埃德無意中發現瓦拉在無人時獨自落淚,他意識到,該是帶母親回家的時候了。
他從泰絲那裡買了一條項鍊作為送給母親的禮物。當他把項鍊給母親戴上,注意到她因為驚訝和欣喜而微紅的眼眶時才意識到,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送給過母親什麼禮物了,哪怕是一束小小的野花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不是露出了愧疚的神情,因為母親捧著他的臉,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那更像是個安慰而不是感謝。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回家?”他假裝輕快地問。
這個問題讓瓦拉的臉色沉了下來:“很快。”她勉強笑了笑,“如果你那麼想回家的話,我們過兩天就出發。”
“我猜事情不太順利?”他小心翼翼地問,估摸著母親大概會像以前那樣含糊地應付過去。在她眼裡,他大概永遠都是個孩子。
令他意外的是,瓦拉看了他一會兒,很直接地回答了他:“是的。我見過了國王,見過了水神的大祭司和聖騎士團的團長,他們不會再把尋找斯科特作為一個任務。”
“我很……抱歉。”埃德說,那一刻他是真的為了母親臉上難過的神情而難過。
瓦拉搖了搖頭:“斯科特的朋友們還沒有放棄,肖恩·佛雷切說如果有任何確實的訊息,騎士團願意隨時提供幫助,我想我也沒辦法要求更多了。”
“你已經盡力了,母親。”埃德誠心誠意地說。
“他救了你和我,孩子。他讓我覺得除了你之外我還有親人。”瓦拉若有所思地輕輕撫摸著兒子柔軟的黑色,然後搖了搖頭:“你說得對,我已經盡力了。我們回家吧。”
回克利瑟斯之前埃德被瓦拉拖著去參加了最後一個宴會,一個名字長得他根本記不住的年輕小姐的生日宴會。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帶你來斯頓布奇?你得認識更多的朋友,埃德,我並不想強迫你做出任何選擇,但很多跟你同齡的孩子都已經結了婚繼承家業——你得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瞭解,才有更多選擇的餘地。”瓦拉難得耐心的跟他解釋,他也只能耐心地從頭到尾保持了完美的禮節,除了到最後他也還是沒記住那位長得並不難看的小姐的名字。
回家時候已接近午夜,路過泰絲的小店時埃德意外地發現店裡的燈還亮著,他躊躇了一會兒,決定乾脆順路去道個別。
他跟母親打了招呼,並且拒絕了護衛。
“我很快就會趕上你們的。”他保證,然後敲響了店門。
泰絲很快就開了門,看見他的時候顯然並不怎麼高興。
“啊啊,是你。”她乾巴巴地說。
“你以為會是誰?”埃德問道,隨手把馬栓在店門口的路燈柱子上,“諾威不在嗎?”
“他這幾天晚上比我還要鬼鬼祟祟。”泰絲不滿地說,把他讓進店裡,“這很不對勁……而且全都怪你!”
“我還以為你已經開始喜歡我了。”埃德假裝傷心。
“全都怪你!你和你那枚該死的銀幣!”泰絲和懷裡的莫奇一起對著他呲牙,“去偷它的那天晚上回來時我就被奇怪的傢伙攻擊……自從弄到那個他就心神不寧,我知道他在找那個認出那玩意兒的女人,但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紅髮的盜賊焦躁地跺腳:“今晚我跟蹤了他,但他居然敢甩掉我!”
埃德拉掉整齊的馬尾,把頭髮撓得亂亂的,覺得這似乎的確是他的責任,但他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那怎麼辦?我明天就要回克利瑟斯了……”他喃喃地說。
“終於!”泰絲氣呼呼地說,“再見!”
少年的臉上一瞬間閃過有點受傷的表情。泰絲愣了一下,感覺自己像是踢了一隻小狗。
“好吧,”她尷尬地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諾威真的很喜歡你。”
“你呢?”埃德迅速地恢復過來,笑嘻嘻地問。
“如果你的臉皮不這麼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