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甚至都沒什麼灰塵,隱約露出美麗卻黯淡的花紋。
門開了,微弱的光芒讓巴澤爾的身影顯得越發巨大而可怖。奧伊蘭卻不見蹤影。
他沉默地在火堆另一邊坐下,遞給埃德一杯水,在埃德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呆呆地。卻也是第一次認真地想著該怎麼逃走的時候,開始向埃德比劃。
——聽他的話。
他告訴埃德。
——別惹怒他。
“……我還以為野蠻人無所畏懼。”埃德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話出口又有點後悔——他現在該做的是爭取巴澤爾的幫助,而不是激怒他吧?!
但他現在腦子裡亂哄哄的,因為許多無法確定……也不想確定的疑惑而焦躁不已。
——我說過,我怕死。
巴澤爾倒是十分坦然。
——我也不希望你死……你不是他的對手。
埃德沉默下來。沮喪地意識到他無法反駁後一句話。
——聽話,等待。
巴澤爾無聲地告訴他。
——會有機會的。
埃德微微一怔,看向混血兒僵硬微腫的面孔,心中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又一陣冷風從開啟的門外灌了進來。奧伊蘭拉起長袍走下臺階,從容地坐到火堆邊,拖過埃德一路背在身上的那個包,抽出畫具,旁若無人地開始畫畫。
一路上他經常這樣隨手畫點什麼,有時只是周圍的景物,有時甚至是巴澤爾或者埃德,有時卻顯然是他記憶裡或想象中的畫面。但幾乎所有的畫最後都會被他扔進火裡燒掉——埃德甚至為此覺得有些惋惜。
埃德安靜了一會兒,腦子裡還回想著巴澤爾的警告,嘴裡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問道:“你……沒對他怎麼樣吧?”
被關在囚室裡的塞爾西奧臉色蒼白,但看起來還算健康,應該沒有受到什麼虐待……但如果落到奧伊蘭手裡,可就難說了。
奧伊蘭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很好。”他說,“只是不會記得今天發生的任何事。剩下的囚犯也是——埃德?辛格爾,你可讓我平白花費了不少的力氣。”
——那聽起來像是要算賬的意思。
埃德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卻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不知死活地問了下去:“剩下的囚犯……都是些什麼人?”
裡賽克他們到底在這裡關了些什麼人,如今是他不得不關心,卻又有點不敢聽到答案的問題。
“各種各樣的人。”奧伊蘭頭也不抬地回答。
“……裡面沒有霍安?”
這次奧伊蘭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以為他被關在這裡,不是嗎?”埃德硬著頭皮問到底。
“不,他不在這裡。”奧伊蘭回答。
但他並沒有否認埃德的第二個問題——他的確是來找霍安的。
“為什麼你會以為霍安會在這裡?”他問。
“為什麼你永遠也學不會閉上你的嘴?”奧伊蘭皺眉。
埃德瞥了瞥巴澤爾,乖乖地閉上了嘴。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黑暗彷彿某種有形的物質一般在房間裡,在火焰微不足道的範圍之外,無聲地流動著。埃德不自覺地想起那些關於這個城市的故事——不知是否真正存在的,來自另一座遙遠的、早已毀滅的古城的詛咒;懷著怨恨在贖罪之塔上默默死去的精靈;太陽神殿上的詛咒與鮮血;最終隕落的美麗城市……銀葉王娓娓訴說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但那差點將諾威置於死地的傳說,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呢?
“你聽過極北之光的傳說嗎?”他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關於它為什麼會被拋棄?”
奧伊蘭的畫筆停了片刻,又沙沙地繼續下去。
“那些曾經生活在這裡的精靈愚蠢得可笑——就像他們現在同族一樣。”他回答。
埃德幾乎立刻又開始生氣。他承認精靈並不像他小時候憧憬的那麼完美……但無論是諾威、銀葉還是塞斯亞納,在他眼裡都依然是閃閃發光的,他們敏捷,聰慧,勇敢,忠誠,美麗……總之,絕對沒有“愚蠢到可笑”的地步!!
但他成功地壓下了自己的怒火——奧伊蘭顯然是知道些什麼,而據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瞭解,奧伊蘭十分清楚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這裡真的是個被詛咒的地方嗎?”他輕聲問道,“那到底是什麼樣的詛咒?”
“詛咒。”奧伊蘭冷笑,“那些驕傲自大,眼高於頂的‘諸神的寵兒’們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