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艾倫索性坦白地承認:“是的。如果不是諾威和泰絲深陷危機。我不會主動前來告訴你安克蘭……和莉迪亞的秘密。以我們的力量無法與整個精靈王國對抗,我需要神殿的幫助——但我並不認為這真會導致什麼嚴重的衝突。”
肖恩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為此事而來的精靈。有一部分自格里瓦爾乘船而來。在維薩城上岸,四處打探諾威的訊息,毫不掩飾他們的來意,在找到諾威之後也並沒有傷害他,只是想要將他帶回精靈的王國;但一部分……他們避過了所有人甚至精靈的視線,隱藏在黑暗之中,伺機刺殺諾威甚至泰絲。那讓我相信,即使在精靈內部。對如何處理此事,意見並不統一。我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知道安克蘭到底隱藏著什麼。但顯然,有些精靈認為這並不是嚴重到需要殺人滅口的事,他們更想把諾威帶回格里瓦爾問個清楚,而有些精靈卻認為這個秘密依舊需要深埋至時間的盡頭,即使要以無辜者的生命為代價……以他們的行事方式判斷,我相信前者更佔優勢。如果神殿能以正當的理由介入此事,他們會認真考慮,是否要因為一個幾千年前的秘密而無視死靈法師的威脅,與你們起衝突。而一旦這個秘密不再是秘密……後者也再沒有必要殺死諾威和泰絲。”…
艾倫停了下來,有些口乾舌燥。他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將水神神殿拖下水的後果……與他們可能得到的東西相比,他相信這值得冒險一試。
但他畢竟不是肖恩……在無法面見費利西蒂的情況下,他只能希望行事日漸謹慎的肖恩?佛雷切,還沒有完全失去昔日勇往直前,甚至不計後果的氣勢。
年輕時的肖恩,即使只是為了泰絲的生命,也會毫不猶豫地賭上自己的一切。但如今……
“值得一試。”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肖恩平靜地開口:“我會讓布勞德先去格里瓦爾與精靈議會的長老們打打交道,我也會保證諾威和泰絲在人類的國度中安全無虞。如果安克蘭的秘密真如你所說的那麼有用……我們會找出來的。”
艾倫輕舒一口氣,無法抑制唇邊如釋重負的笑意:“任何時候有需要……你知道能在哪裡找到我。”
如此順利就達到了此行的目的,讓艾倫簡直有些難以相信。那讓他幾乎忘掉了埃德的求助,走出門口時才突然想起來,回頭看了看肖恩,卻又咽回了已到嘴邊的那句話——他不想節外生枝,再說,他也不相信肖恩真會傷害埃德……那小子顯然已經學到不少東西,想要逃走,大概只是因為吃不了苦而已。
埃德愁眉不展地盤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幾乎忍不住要落淚。完全沒有希望也就算了,世間最殘酷的,大概是眼睜睜看著希望從指間溜走……
他抽著鼻子給自己做了點吃的——用法術做出來的東西幾乎全都是一個味道,淡而無味,令人生厭,但如果他還要回到那個地方,無論如何也得先填飽肚子。
他所在的房間小得幾乎不能稱之為房間。方寸之地,除了一張床之外再無其他——不,如果真的“再無其他”就好了。
正對著床的牆上鑲著一面巨大的,渾圓的鏡子,古樸的邊框泛著柔和的黃銅色,鏡面如水,平靜無波,而埃德每看它一眼就忍不住一陣心悸。
這個房間有門,卻只能從外面開啟,想要從這裡出去,鏡子是唯一的出路。他好不容易學會融身入石穿過牆壁逃出了一次,肖恩大概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他也想過乾脆癱在床上等死,他就不信肖恩真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裡……但想了又想,這樣好像也太沒出息了……
鏡面上泛起漣漪時埃德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杖抱在胸前,縮到了牆角。
一條被鋼鐵盔甲所包裹的腿伸出鏡面——肖恩?佛雷切跨過鏡框,站在了他的面前。
肖恩的沉默也像是一種武器,逼得埃德只想繼續往後退……他真的很想再來一次融身入石,即使那感覺就像往血液裡混了泥漿般難受。
“我得祝賀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學會了融身入石。但牆壁上已經施加了反制法術,如果你還想透過鏡子之外的途徑逃脫,最好換一個法術。”肖恩平靜地建議。
埃德的嘴角往下扯了扯——還真是不出所料。
但肖恩這會兒看起來倒是心平氣和,而且似乎並不反對他用“鏡子之外的途徑逃脫”……一點希望點亮了埃德深藍色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其實只要我能離開這個房間就算成功?”他試探著問道。
“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