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她的猶豫,“我真的沒事。老法師教了我一些脫身的法子……不管怎樣我都能自保的。”
娜里亞沉思片刻,還是搖搖頭,站在了他身邊。
“我說過,再也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她輕聲說。
伊斯愣了一愣,唇邊漸漸揚起無法控制的笑意。
他們並肩站在白色的廣場之上,伊斯甚至覺得那些在噴泉上跳躍的彩虹是他前所未見的美麗。而周圍那些依舊謹慎地圍成一圈的聖騎士——
嗯,他們的盔甲看上去其實也沒那麼蠢嘛。畢竟斯科特也曾經穿過同樣的盔甲……
。
神殿裡安靜得讓艾倫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並不是第一次踏入這裡。當然,神殿裡總是很安靜的,尤其是在不允許普通訊徒進入的地方,但不是像這樣……彷彿失去生命般的死寂。連那些只要側耳傾聽就能聽見,從不止息的流水聲,都似乎已經消失。
菲利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沉重起來,只有肖恩?佛雷切的腳步聲依舊沉穩而有力,帶著一成不變的節奏,敲響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
埃德好奇地四處張望。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深入神殿之中,周圍刻畫著各種有關水神和她的追隨者的故事的浮雕,漸漸變成了質樸的,懸掛著壁毯和武器的光滑的牆面。埃德恍惚覺得他認識其中的很多東西,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真切。
到最後,連那些充滿歷史的收藏也不再出現。蜿蜒向下的走廊兩側,石頭裡那些隱約可見,彷彿水紋般的淡藍色紋路,便是唯一的裝飾。
走廊盡頭是兩扇同樣質樸的大門,連門環都只是兩個沒有一絲花紋的銀製圓環。
肖恩在門前停下腳步,恭敬地開口。
“聖者。”他叫道。
艾倫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門只是無聲地開啟,柔和的光線之中,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個小小的噴泉,其中並沒有聖者的身影。
他疑惑地皺眉,但肖恩已經伸手攔住了想要上前的他。
“只有埃德?辛格爾一個人可以進去。”
艾倫瞪著他。很想問他:“埃德?辛格爾一個人要怎麼進去?”
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肖恩接過菲利抱在懷中的埃德,像扔一具屍體一樣毫不客氣地直接扔進了門內。
埃德的身體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滑出了好一段兒才停下來。
艾倫甚至來不及阻止或指責。黑色木門已經嚴嚴實實地在他面前合上。
他鬱悶地看向菲利,聖騎士的緊繃的臉上有控制不住的驚訝——以及正在努力控制的大笑的衝動。
肖恩卻只是像一具雕像一樣筆直地站在那裡,彷彿剛才那突兀無禮的舉動根本不是他做出來的。艾倫實在很想掀開他的面甲,看看裡面是不是真的是“那個”肖恩?佛雷切。
手指屈伸了好幾次,艾倫終於還是控制住了自己,靜靜的靠在門邊,開始另一輪等待。
埃德根本沒留意自己的身體是以什麼方式進門的。
他聽見了那突然響起的聲音。溫柔又親切,熟悉又陌生:
“歡迎。埃德?辛格爾……我一直在等你。”
那讓他不由自主地舉步向前,在那個小巧的噴泉前停下腳步。柔和的日光從天窗上射了下來,在噴泉上架起一道小小的彩虹……以及,彩虹之上。一張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面孔,正對他微笑。…
“我見過你……”埃德愣愣地開口。
他當然沒有見過被稱為“最後的聖者”的費利西蒂。眼前這個慈祥的老婦人,微胖的臉上有著縱橫的紋路,雪白髮髻猶如山頂終年的積雪。
但他記得她湛藍的雙眼,他曾不止一次在夢裡見過。
聖者爽朗地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和眼神一樣,還一如少女般清亮。
“你不是第一次對我說這句話了呢。”她說。
埃德茫然地看著他——他曾經跟她說過話嗎?為什麼他一點也不記得?
更重要的是……
“為什麼你要……這樣?”他猶猶豫豫地對著顯然是幻影的聖者比劃了一下,“你跟我一樣嗎?”
埃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感覺還是有點奇怪。
“不太一樣。”費利西蒂輕快地回答。“不過,我都差點忘了呢,我得先教你回到自己的身體。”
埃德從來不知道“有人教著學法術”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尤其還是費利西蒂這樣耐心又親切的老師。他沒費什麼力就掌握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