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姓克羅夫勒。”博雷納乾巴巴地說。
“而我之所以在這裡,得感謝另外一個克羅夫勒。”伊萊冷笑著,“我承認我小看了伊森……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瘦巴巴的可憐蟲,誰知道他算計起自己的哥哥來能這麼滴水不漏。”
“是我找他幫忙的。”博雷納下意識地為伊森辯解:“我們之前都根本不知道想殺我的會是你……”
伊萊放聲大笑。笑了好一陣兒才帶著嘲弄開口:“他這麼告訴你的?”
博雷納乾脆閉上嘴什麼都不說了。
“在溶洞的時候……你是不是想說,當初並不是你把那件事告訴我父親的?”伊萊平靜下來,唇邊卻仍帶著刺眼的譏笑。
博雷納依舊一言不發。
“在這裡我有足夠的時間,所以我認真地想了想——我猜那真的不是你,你沒這個膽量。”…
博雷納覺得他到這裡來完全是一個錯誤。
“那是伊森……他告訴了父親卻讓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你乾的。你猜他是沒膽子讓我知道還是故意的呢?”
言語中的惡意有時甚至比最鋒利的武器更能傷人……博雷納鐵青著臉掉頭而去。
“逃吧,博雷納?德朱裡,畢竟這是你最擅長的。”伊萊的聲音猶如追蹤之箭,像是永遠無法擺脫般緊跟在他身後,“但可要留心你腳下的陷阱。”
博雷納沒回頭。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如逃命一般衝出了這沉悶得令人窒息的地方。
伊森在神殿前的門廊下與一位年長的牧師低聲談論著什麼,看見他出來時挑了挑眉:“這麼快?他想跟你說什麼?”
博雷納突然覺得無法直視他的臉。垂下目光隨口道:“沒什麼……沒什麼重要的。我明天就離開盧埃林。”
“連加冕禮也不參加嗎?”伊森問道。
“……我確信我不會受到邀請。”博雷納說著,匆匆從伊森身邊擦了過去。
他以為伊森會留下繼續與那位牧師交談,但伊森卻幾乎立刻就跟了上來。
“等等,博雷納!”他的語氣嚴厲又不耐煩,“你必須得參加加冕禮!”
博雷納猛地停下了腳步。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得服從你的命令了?”
“從你來找我幫忙的時候開始!”
博雷納頓時啞口無言,他好像的確說過會聽從伊森的安排。
“可這事兒已經結束了不是嗎?”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只是想要找到兇手!”
“所以你也不在乎以後拖著妻子和孩子繼續被人追殺?”伊森冷冷地問:“你覺得凱茲亞?隆弗會放過你?”
她不會——博雷納很清楚這一點。但如果他逃得足夠遠,去魯特格爾甚至大陸西南那幾個自由城邦……
“她是王后。就算只是出錢請僱傭兵,也足夠讓你這輩子都永無寧日,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伊森似乎對他在打什麼主意一清二楚。
“……那麼你想怎樣?”博雷納無奈地問。
“留下參加加冕禮。其他不用你操心。”伊森的臉上帶著一貫的獨斷專行和不耐煩。
博雷納看著他,沉默良久,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你告訴我你想幹什麼……告訴我你已經幹了什麼。我再決定是否要留下,否則我寧可被追殺到天涯海角,死在我妻子的面前!”
想到那景象他的心就往下沉,但他不能再讓步。
面對伊森時他似乎從來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他都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但這一次,他不能再任自己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伊森惱怒地瞪著他,過了好一陣兒才開口:“你不會喜歡的。”
“很多事我都不喜歡,但並不表示我不會去做。”博雷納語氣平緩。卻隱隱帶著一種威嚴的氣勢,“很多事我從不會說出口……但並不表示我不知道。”
伊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詫異,甚至驚慌,但轉瞬間卻又笑了起來。
他很少笑。尤其是像這樣,輕鬆。坦然,又帶著一絲嘲弄,那讓他看起來像足了伊萊。
博雷納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卻緊張得猶勝面臨另一場決定他生死的審判。
“博雷納?德朱裡。”伊森輕聲說道:“你真是個該死的、好運的蠢貨。”
。…
“出去!全都滾出去!!”
梅格?斯特林隔著長長的走廊都能聽見凱茲亞的咆哮,卻依舊保持著她緩慢優雅的步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