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舉著饅頭,“?”
大嬸無奈道:“你們倆怎一個呆性,難怪湊成一對。”自己往廚房去了
臨清費了老勁兒才喘順氣,一張臉咳得通紅,解釋道:“大嬸誤會了,我同他不是……”
大嬸弄了碗水回來,遞給臨清,“小夫妻害什麼羞,如今南風正盛,我們雖是小村落,也有好幾對你們這樣的,大夥看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了,你們就莫再遮掩了。”
沈絮拿筆的手一歪,那字就生生劃出一道鉤來。
眼巴巴看著紙的村民立刻苦了臉,“沈公子,這……”
沈絮臉微紅,幾口吞下那個饅頭,“莫急,我給你勾朵花便是了。”
說著,就著那寫差了的一筆,延到旁邊,細細描了一朵梅花,詩畫搭配,竟是別樣精緻。
村民立時大喜,捧著詩作高興地去了。餘下的村民一見,紛紛嚷著“我也要那畫”、“公子給我畫個美人”、“公子給我畫個月亮”……
沈絮好不頭大,暗歎自己為何要給自己找麻煩。
但看在村民熱心拿來的食物上,他還是勉強耐下心來,“好好好,一個個來,莫急莫急。”
那大嬸嘖嘖嘆道:“你家相公心善,先前找老先生求字,便是寫差了也不給換的。你相公看著呆了些,卻是個實在人,必定待你很好罷。”
臨清剛準備開口,大嬸又道:“怕是在床上也溫柔得很吧。”
臨清一口水差點又噴出來,心想你們雖是鄉野之人,但奔放的程度簡直完勝揚州城啊!
“大嬸……”
“不好意思了?”大嬸笑著摸摸他的頭,“看你年紀小,倒不曾被他欺負,反是你那相公,剛一會兒不見你,就唸著你莫不是累了又回去躺著了。”
臨清略略詫異,沈絮也有關心自己的時候?
不過如果他知道他奔進房那會兒,沈絮唸完那句“莫不是累了又回去躺著了”後,又小聲嘟噥了一句“不公平,我也想睡回籠覺”,這點感動只怕瞬間就會煙消雲散。
“臨清,我渴了。”那頭沈絮喚道。
臨清眉角一抽,差點就脫口而出“渴了自己不會去喝水啊”,念在人多,堪堪忍住。
大嬸拍拍他,笑眯眯道:“去給你相公倒些水吧,著實累了一個多時辰了。”又對著臨清的背影感慨道,“唉,分明就是想你了,年輕人喲,就是不坦誠。”
臨清一個趔趄,差點栽到地上。
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嬸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如此過了一上午,總算把村民都打發走了,沈絮癱在椅子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動。
就算會寫詩也不可能一口氣做幾十首啊!先前幾個還好打發,後來的學精了,還提什麼“把我名字寫進去吧”、“我家三代人,先生寫個切題的詩吧”諸如此類的要求。更有甚者,還要他圍著詩畫一圈梅花,要求朵朵姿態不一,要有層次感畫面感……
你一個大字不識的村民哪來這麼多要求啊!
想當年他沈絮連花魁娘子討詩都懶得寫,如今居然淪落到給一幫白丁當苦力,真是欲哭無淚。
寫到後來,他連“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這種打油詩都拿來湊數了。
送走最後一個村民,沈絮大有油盡燈枯之感。
做的什麼孽啊!
王嬸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臨清給他端來一杯熱茶,茶葉是剛才一個村民送的。沈絮沒力氣接,就著臨清的手喝了一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要死了……”
臨清臉微紅,“亂說什麼,不過寫幾首詩罷了,又沒要你劈柴擔米。”
沈絮怒道:“你寫寫試試!”
“我一琴師怎會寫詩。”
“那你連續彈兩個時辰的琴也會累吧!”沈絮憤憤不平,憑什麼,憑什麼只折騰他一個人,這不公平!
臨清想了想,要自己連著彈這麼久的琴,確實會累,但嘴上還是不肯讓步,“好了好了,人家也送了這麼多東西來,你寫點詩當回報也是應該的。”
沈絮委屈地說:“可是我好累!好累!我只想要一半東西,寫一半詩,行不行!你們壓榨我!”
臨清也知道沈絮這種大少爺沒吃過苦,一口氣讓他作了一上午的詩,就算是謄寫,手也酸了,何況還要動腦子。
“知道你辛苦了,初來乍到的,我們給人家留個好印象,總歸沒有錯不是?”臨清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