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相貌,很清秀,臉色蒼白,身子很瘦弱,穿著白色的紗裙,手裡抱著一隻很舊但是很乾淨的熊娃娃。
似乎問題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嚴重。
“你好,我是古奇,心理醫生。”我站在門口,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這是我多年修煉出來的本領。
她打量了我兩眼,沒什麼表情,淡淡的說:“麻煩把門關上,外面的聲音很煩。”
我反手將防盜門輕聲關上,然而並沒有聽到外面有什麼聲音。
之後,她說:“請坐。”
看來那個小板凳就是為我特意準備的了,我有些艱難的坐下去,凳子很矮,連雙腿都伸展不開。而且我坐在上面難以與簡小水平視,坐在輪椅上的她比我還要稍高一些,她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像是一個女王。
簡小水說:“不好意思,我行動不便,沒法為你準備飲料茶水。你如果口渴的話,可以自己去那頭的冰箱拿。”
我微笑著點頭,回答說:“沒關係,我不渴。”
雖然臉上的表情很淡定,但其實我的心中很驚訝。因為越是仔細打量這個屋子就越會感到壓抑,如果仔細聞一下,還會嗅到一股掩蓋著臭味的香味。香味一定是來自簡小水,或者是她用的香水,也有可能的沐浴露的味道。但是問題在於那股隱藏著的臭味,它才是關鍵。
在我人生經歷中的某一次上門治療中,就和一個殺死自己妻子並藏屍家中的男人說了半小時的話。離開他家之後我就報了警,因為我聞到了一股惡臭,那是屍臭。
希望這次不是。
“屋裡很暗,可不可以把燈開啟?”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簡小水笑了笑,伸手點燃了面前桌子上的蠟燭,散發出一團光暈。不知怎麼回事,原本應該顯得柔和的光芒現在卻有些冷意。
“謝謝。”我說。
這時候,藉著昏暗的燭光,我看到她的眼珠突然左右一轉,然後換成了另一對瞳仁。
我以為是自己有些眼花,想不到她竟自行回答了我心中的疑問,“我是雙瞳。”
雙瞳,又稱重瞳,是指一個人的眼珠上有兩個瞳仁,傳聞古代的很多聖人就是重瞳。不過尋常意義的雙瞳指的是兩個瞳仁互相覆蓋,而簡小水的重瞳卻是一個橫臥的“8”字,真是詭異。
我頓了一下,說:“還是頭一次見。”
她說:“咱們聊正事吧。”
我點頭。
她說:“你相信這世界上有超人嗎,不是蜘蛛俠、蝙蝠俠的那種,而是生活在你身邊,甚至連你都不知道的那種。”
我沒有急著否定她,而是反問道:“就像是大隱隱於市的那種世外高人?”
她露出一個像是百合花綻放的笑容,說:“差不多。”
“算不上完全相信,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她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收起笑容,繼續說:“我信。”
回想起她發來的郵件曾說自己總是做噩夢,我引導著話題問道:“這個和你做噩夢有關係嗎,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夢到過什麼?”
“我的現實生活,本身就是一場噩夢。”她的神色忽然變得疲憊起來,“常人很難想象的到,我究竟過著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或許她沒有錯,生活在一個沒有光的屋子裡,雙腿殘疾,這的確讓人難以接受。不過,難道沒有親人照顧她嗎,這不科學。
我問:“只有你一個人生活在這裡嗎?”
她沒有理會我,而是徑自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我會讀心術。”簡小水的頭部微微前抻,蠟燭的光剛好映亮了她的面孔,看起來微微有些詭異。
我努力維持著微笑,說:“那你很厲害,我們這些學心理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讀懂人性。”
她露出一個和我一樣的微笑,說:“不是人性,是人心,是記憶。我能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聲,也能聽到那些你看不到的東西的心聲,所以我總是覺得很煩躁,只有把門關嚴,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才會覺得舒服一些。而且我還能預見到一些未來發生的事情,比如說你的到來。”
我說:“抱歉,我有些難以接受,我以為你是從陽臺上看到了我,或者是聽到了我上樓的聲音。”
她搖頭,表示不對。
“或者,你每隔一段時間就說一句請進,這樣或許剛好能夠撞上我來的時候。”
簡小水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像是一隻偷吃了燈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