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電話吧!”
“電話?打給誰?”
“我家人和波昂警局的上司。我想通知他們,我被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人給拐走了。”
赫魯茲嗤笑起來,“很可惜,這裡沒有電話。而且用‘來路不明’這字眼好像不太好吧?況且我已經表明過我們的身份了。”
魯登多夫主任輕蔑地發出鼻哼聲,坐回自己的位子。
休息時間告一段落。
一走出去後,蘭子便迅速環視四周,“是要展開奧德賽之旅?還是如同天方夜譚般的魯莽之旅呢?魯登多夫主任,您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他用指尖捻著山羊鬍,“應該是從蘭道前往薩爾布魯根的路上吧!不過我對這一帶的地理環境並不清楚。”
“若循這條路往前行,應該可走到通往凱撒斯勞騰和法國薩爾格米納的連線道吧!”修培亞老先生從旁插話。
“就算如此,但還有段距離,不曉得車子會不會開到連線道。人狼城大概就在南西側的某座山裡,因此可能在途中就會轉彎。”
“就是這麼回事,各位。”和司機商談完走回來的赫魯茲說,“銀狼城就在不遠處了。好了,請各位上車吧!麻煩魯登多夫主任與修培亞先生和我一起坐前面那輛車,二階堂兄妹和我的屬下則坐後面那輛車。”
我們依照赫魯茲的安排上車。我看著手錶確認發車時間,目前剛過三點。因為全身的緊張感稍微舒緩,再加上車身搖晃,睡意襲身。蘭子和我一樣閉著眼睛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昏睡的我被顛簸的路段給驚醒。一旁的蘭子盯著我竊笑,距離出發時間已過了三十分鐘。
“已經來到寂寥的田間小路了,看來快到銀狼城了。”
“這是去年雷瑟和費拉古德教授他們走過的路吧?”
“是啊。”
我將臉貼在塗著黑色遮光漆的車窗上,試著往外看,但僅知車子疾駛於茂密森林中。不過能確定的是,車子已離開主要幹道。此處沒有別具特色的建築物,山腳處也只是一片漫無盡頭的針葉林。
這時,車子拐過一個彎又駛進岔路。透過擋風玻璃,瞬間瞄到茂密林子旁豎了一個木製路標,不過並沒有看清楚上面寫些什麼。大概如雷瑟所述,是塊指示銀狼城的路牌吧!
車子依舊在一片茂林中前行,彎道突然變得陡急,路面也變得崎嶇難行。車子不知不覺地沿著山腳登上曲折山路,車內變得有些寒冷,可感覺到地勢不斷攀升。
天空烏雲密佈,似乎已颳起風。有時風一掃過,車子就會顛簸,無數樹葉擦過的沉沉聲音傳入車內。過了一會兒,司機啟動了雨刷。
“下雨了。”蘭子喃喃自語。
錯不了,這裡就是稱為“人狼城”的雙子城。天氣因附近的地形緣故,一整年都很惡劣。
雨勢愈來愈大,並依著風斷斷續續地忽強忽弱。我感覺到心中的騷動與不安愈來愈擴大。莫非我們即將抵達一處不該去的地方嗎?
“希望別發生什麼壞事才好。”
“應該再也沒有比這更惡劣的事吧!”蘭子像是在嘲笑膽小的我,然後語氣平靜地說,“只要去銀狼城,我們的目的就算達成了。這不是一趟很棒的旅程嗎?”
“蘭子,你這股自信哪來的?”
“恐怖是無知的反面。只要認識這東西,便能消弭心中的恐懼感。”
“你已經解開這起殺人事件的真相嗎?”
“是啊!但好像還不能這麼篤定。不過一如布朗神父在〈誠實的伊斯雷·高〉中,曾向傅南彪說過:‘我們已找到真相,只是還無法理解!’就是這般耐人尋味的問題……”
蘭子像在瞑想似地輕閉眼睛,攤靠在椅子上。她這番如禪問似的說詞讓我感到疲憊,也沒心思多問什麼。要是她心情不好,我肯定會被她叨唸,所以此時只能等待。
車子來到古城堡下方已接近傍晚五點。天空昏暗,雨勢依舊滂沱。赫魯茲早在車上準備好雨傘,但因為風勢太強,根本派不上用場,我們只好急忙穿過森林小徑前往銀狼城。
“不好意思,請各位忍耐點。城內已準備好溫暖的房間和暖身的飲料。”赫魯茲像是不想敗給雨聲似地大喊著。
被雨打溼的整片森林因風勢而激烈擺動,枝葉也大力晃動。整片森林彷彿對我們懷有惡意,企圖妨礙眾人前行。不曉得是否因為天色昏暗,四周飄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氛圍。雨穿過層層枝葉落下,大家全成了落湯雞。冷的連臉頰、手和露出的肌膚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