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有些冷淡下來,便起了個話題,道:“要說最近天下也出了不少大事,長安城裡,宰相向陛下告發,說太子妃之兄與邊將密會,構謀規立太子,如今被貶官,牽連的人不少,唉,如今宰相勢大,東宮根本不能敵。”
年輕郎君對議論朝局天然便有衝動,林七郎立刻忘了剛才丟面子的事,道:“我也知,如今長安兩種人活得最是滋潤,一是貴妃的親朋故右,二是跟著宰相的人。”
林希真聽了,對宰相沒什麼想法,反倒是嘆道:“如此說來,太子妃真是可憐,兄長被構陷貶官,她說不定也要被太子埋怨,日子難過呢。”
林四郎笑道:“你這小娘子,太子妃金尊玉貴的,還用你擔起心來。”
林希真道:“難道我說的不是?”說著她去問肖如英,“英娘怎麼看?”
肖如英不想評論國事,含糊道:“太子妃的難處我如何能體會的,許是胸襟氣度與常人都不一樣。”
林四郎與林七郎起了個頭,卻是又議論宰相諸多行事針對東宮,“太子被欺成這樣,滿朝官員都不敢出聲,聽說只有豫王與太子交好。可惜豫王在這事上也說不上話。”
肖稚魚默默聽他們說著,這些事她早就知道,半點也不覺得新鮮。
只聽林七郎道:“那日我聽長輩說,太子與太子妃去陛下面前跪了半日,才讓陛下生了憐惜之心,宰相聽到風聲,查案收斂許多,不然還不止是貶官這麼簡單。”
肖稚魚心突地蹦了一下,脫口而出:“什麼?”
廳中眾人閒說長安城的事,肖稚魚一直都是乖巧聽著,這一下突然出聲,讓林希真幾個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肖稚魚追問道:“太子與太子妃在陛下面前跪了半日?”
林七郎看她不順眼,哼聲道:“你這小娘子忒是無禮,我剛才說的明白,太子與太子妃不惜顏面,跪了兩個多時辰,才讓陛下有意維護,不然以如今宰相權勢,太子只怕也落不了什麼好。”
林四郎到底還是沉穩些,趕緊道:“長安宮中的事,我們也都是從別處聽來,切莫深究。”
肖如英微微側過身來,低聲問肖稚魚,“怎麼了?”
肖稚魚見林家兄妹也都看著自己,將心頭的驚詫藏了起來,臉上漾起個笑道,“我不知太子也有犯難的時候,所以才驚訝。”
林希真與林四郎一聽,心裡想的都是,到底還是半大孩子,看法著實天真。
等眾人說笑著又議論其他話題,肖稚魚微微垂目,手裡一塊糕點被她剛才不小心捏碎了,她將餅屑扔進空碟之中,拿了帕子擦手。這一番動作慢條斯理,掩蓋了她心底一陣翻湧而上的驚詫。
太子的事竟和她所知的經過不同了。
前世皇帝驟然病故,不到一個月時間,太子又中毒而亡,朝廷內外皆動盪不安,李承秉在宗親與重臣擁護下倉促登基,他對太子之死耿耿於懷,命人將東宮所有人全看押起來,前後審了三回,找到在庖屋中投毒的宮人,此人卻早已自戕,自此太子之死成了宮中一樁懸案。
肖稚魚能知道太子諸多舊事,也是因為宮中有個曾在東宮服侍多年的宮人。她記得很清楚。這個時候的太子被宰相打壓的最厲害,太子妃韋氏孃家被誣告之時,太子無力反抗,整整一個月閉門不出。根本沒有去陛下面前長跪請罪的事。
關於皇帝與太子的關係,不僅是朝臣,便是長安城中百姓都知皇帝對太子過於嚴苛。前世肖稚魚曾與肖思齊私下討論過,肖思齊評道:“本朝接連幾代宮中皆有血親相殘之事,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陛下也是從血海里廝殺出來才得的皇位,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