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難過。
“沒人要打我電話,我有時候守在座機旁邊,媽媽從沒打來過。”紀彌感覺賀景延為自己浪費了錢。
賀景延反駁:“紀彌,可我每天都會聯絡你。”
紀彌吸了吸鼻子,再看向賀景延的時候,有些鄭重地說自己會等他電話。
這串手機號也抄送給了霍晗樹,這位舅舅隔三差五來電,詢問紀彌的學習和生活情況。
紀彌很感謝他的幫助,特意寫了一封長信。
在賀家來學校推進捐贈事宜的時候,紀彌拜託秘書轉交,兩頁紙跨過大洋,來到霍晗樹的手上。
霍晗樹看到紀彌賞心悅目的字跡,便開始向家人們炫耀和嘚瑟,說自己被資助生深深牢記。
然後,他開啟來一看,發現有幾段不對勁。
[寒假的時候,賀景延帶我去吃全家桶和聖代,把炸雞腿分給我了。]
[他送我的手機我一直保管得很好,競賽住宿的時候,同學看到了說我哥哥真好。]
霍晗樹:?
怎麼夾帶了兄弟情?
賀景延看到這幾行字,勾起嘴角:“舅舅,我是不是很受小屁孩歡迎啊?”
霍晗樹笑了聲:“想幫紀彌的時候,我怕你不樂意來著,畢竟有部分是你媽媽的錢……你能和他相處得好,我鬆一口氣。”
賀景延問:“我在你眼裡是小氣的冷血動物?”
“你以前不過問我們做慈善,當然,跑波士
頓讀大學,離家裡那麼遠也沒法參與。”
霍晗樹這麼說著,道:“我和你媽媽還是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有意義,高處待慣了容易失去同理心,這會讓人很危險。”
而且,賀景延過往的作風肆意隨性,後來貌似在滬市碰過軟釘子,如今能耐心地多角度考量,變得穩重不少。
對此霍晗樹樂見其成,眨眼間半年過去,紀彌順利地結束了中考。
填報志願的時候,有國際學校前來招生,紀彌路過展臺,不由地頓住步子。
他聯想到了賀景延,繼而看著宣傳手冊的照片,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過這種風景?
幾個月來,賀景延說到做到,向紀彌來電,兩人雖然沒見面,但已經在潛移默化裡愈發熟悉。
賀景延答應暑假過來玩,紀彌考完沒幾天,就收到他發來的航班資訊。
中考後的夏天很漫長,如果沒有賀景延出現,紀彌估計會獨自構想未來,面對貧窮難免擔驚受怕,轉而找地方做小黑工。
賀景延一來,日程變得充實,紀彌在這個哥哥身上感覺到安心,篤定自己的未來也可以如眼前鮮亮。
紀彌與賀景延說了自己被錄取的高中,賀景延詢問他對那所學校是否滿意。
“聽說校風非常嚴格,可是沒關係,他們升學率很高。”
紀彌嘀咕著,不禁彎起眼睫。
“你的大學那麼好,我要考得和你差不多,以後還能和你玩……說不定可以一起工作。”
他是重點院校的競賽生,已經有獲獎履歷,以後可能走提前招生。
如果不出意外,高中開學沒多久,他就該被安排培訓。
然而暑假過後沒多久,紀彌上課時接到噩耗,紀文譽在醫院突發心梗。
男人久病纏身,也沒求生慾望,送到搶救室就沒了轉圜餘地,醫院第一時間撥通了紀彌的手機。
不敢想自己筋疲力盡放學回家,看到座機有陌生的未接記錄,撥過去卻得知父親的噩耗,又會是怎麼一番光景。
此刻聽著對面的沉痛通知,紀彌已經頭皮發麻。
醫院不光找了紀彌,醫療繳費一直是霍晗樹在承擔,他們也立即通知到位。
聽說紀彌的父親突然走了,霍晗樹與賀景延買了當天的直飛機票。
落地滬市的時候,是第二天的傍晚,霍晗樹委託當地朋友協助料理後事,那人陪著紀彌在靈堂。
有紀家的親戚過來奔喪,一個兩個旁敲側擊,打聽著紀彌年紀還小,紀文譽的遺產該如何處理。
這些心思和手腕太低階了,賀景延冷漠地替紀彌擋下,沒讓閒言碎語傳進去。
其實他們哪怕在紀彌面前說,紀彌應該也聽不清楚。
他哭得太厲害了,賀景延拍著他的背,試圖讓人緩一緩,紀彌根本無法收住眼淚。
見狀,賀景延由著他發洩,嗓子啞了遞熱水,掉眼淚了遞乾淨手帕,守靈期間一直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