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的心眼太多,和他玩一局比我改論文還累。”高燁道。
提到拜訪的事,他說:“當時施彥博也來了,帶上了你的同班同學。他們以前走得近麼?”
“我不太清楚,因為和他們都不熟。”紀彌道。
對於易遠,他敬而遠之,和施彥博則沒有說過幾句話。
自己提前進實驗室學習的時候,雖然施彥博在那裡寫課題,但快要博士畢業,也做出了途科的雛形。
彼此的閱歷和心智有差距,而且一個忙著打工,一個忙著創業,更不會有交集。
紀彌回憶了一會兒,補充:“那時候途科做出了商業成績,學校特意表揚過施學長,易遠好像很崇拜他。”
高燁道:“哦,所以他畢業就投了簡歷,兩個人相互熟悉,這樣也非常正常。”
他不關注網際網路行業的暗潮洶湧,但知道途科與鴻擬肯定是競爭關係。
“你們兩家公司平時會不會碰上?”他好奇。
紀彌說:“一般很少,偶爾會有業內交流。”
“離你那個同學遠點吧。”高燁道,“他心術不正容易偏激,走得近小心出問題。”
紀彌聞言一頓,高燁朝他搖搖頭,表示不再多說了,邁步坐上車離開。
心術不正這種程度的形容非常惡劣,尤其這種詞出自老師的描述。
但易遠讀書時規規矩矩,和高燁的關聯侷限於一門專業課,而
且那門課他考得不錯。
紀彌一邊神遊,一邊到御盛灣,推門而入屋內漆黑。
洗澡的時候,賀景延下班了,紀彌出來注意了眼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怎麼沒休息?”賀景延問。
紀彌解釋:“打了一會兒遊戲,我想等你回來再睡。”
賀景延道:“最近要協助x17的開發工作,發行那邊事情也變得很多,我可能會留公司通宵幾天。”
“噢,那我自己玩。”紀彌慢吞吞道。
說得好像自己清閒孤寂,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實際沒比賀景延好到哪裡去。
躺上床,紀彌就眼皮子打架,枕著賀景延的胳膊說話,差點直接睡著。
聽他複述完高燁的事,賀景延道:“匿名箱不能告知舉報者,他會不會在委婉透露答案?”
那天高燁接待途科的兩人,言行非常古怪,充滿了若有若無的敵意,到最後出聲趕客。
就算途科的貿然拜訪不太禮貌,他對待學生不至於如此無情。
中間提起紀彌被舉報,也有幾分刻意,畢竟紀彌不在場,賀景延不知情,高燁詳細地說起舊事,好似在對誰敲打和翻賬。
“你是說,紙條是易遠塞的?”紀彌顫了顫眼睫,“有不少同學都覺得是他。”
賀景延道:“你怎麼以為呢?”
紀彌道:“如果真的是他,那施彥博該當心點,沒底線的人用起來順手,也很容易反噬。”
他嘀咕的聲音越來越輕,賀景延看他睡著了,感覺這樣的姿勢會讓紀彌不舒服,於是輕手輕腳地抽回胳膊。
緊接著,紀彌閉著眼蹙起眉,下意識地挪過來,把臉埋在他的肩頭。
賀景延揉揉他的腦袋,他還會往掌心裡蹭蹭。
感受著頭髮的觸感,賀景延怔了怔,感覺一天的疲憊散去,心裡好像被某種毛茸茸的東西填滿。
他往常失眠嚴重,對睡眠環境格外挑剔,需要床榻柔軟衣料舒適,恆溫恆溼獨自安靜。
然後在他的腦海裡,從內容風控跳躍到資料體系搭建,再發散去分散式遊戲伺服器架構。
往往想著想著就天亮了,一晚上相當於理了一遍工作臺。
而現在,賀景延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法想。
雖然耳邊有紀彌的呼吸聲,整個人還軟綿綿地掛在自己的身上,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靜。
瞧著紀彌的臉頰,賀景延伸出手指碰了碰,繼而專注地注視片刻,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之前的二十多年裡,從沒和人這樣同床共寢過,儘管最近有和紀彌睡在一起,但賀景延還沒有完全習慣。
半夜裡他感覺有點熱,就不自禁地往床邊翻身。
身上掛著什麼東西,好像因此滑落下去,賀景延朦朦朧朧地若有所覺。
半夢半醒之間,他準備睜眼看看情況,而紀彌很快抵上他的背脊,重新貼著他繼續睡覺。
賀景延還是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