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批,“難道這虧吃定了,實在可恨,早知當日去做匪賊,也比在這兒受閒氣還被人搶金來的好。”
楊杲動了動手腳,站起身,將地上的衣服收起,道:“我怕那個安樂再使壞,今夜就要走。”
小廝陪著他收拾,還有些不甘道:“白日見郭公子,我就想為你說話,那時若讓他收留下來,現在未必會有這事。”
“過猶不及,”楊杲受了一身皮肉傷,憋著一肚子的氣,卻仍能強壓著怒火,冷靜道,“像太原郭氏這樣的出身,他就算要招納,也不會聽你這種身份的人,說多了反而壞事,算了,現在再說也是無用。趁現在無人發覺,我還是快走。”
小廝愁眉苦臉,出去看了一圈回來,幫楊杲拿了剛收拾的包袱,送他從後門離開。兩人到了外面,小廝說你身上有傷,我再送你走遠些。
夜深人靜,街上無人,兩人挑僻靜小路走著,小廝見四下無人,道:“楊杲,如今你投靠高門失敗,金子也沒了,在客棧裡整日吃苦受氣,乾脆我們還和上次一樣,找個肥羊……”他聲音輕下去,做個手刀的動作。
原來這兩人在窮困潦倒之時在野外劫殺過一個過路客,金子就是從此人身上所奪。楊杲聰明,計劃到光州來找個活路,最好能接觸到南來北往的貴客,有機會能攀附上世家高門。
要說客棧遇賊的事,倒真不是他們安排,但他們兩個在客棧待了小半年,對附近三教九流早就熟悉,那毛賊正是他們有意放進來,後來也是楊杲去找著人,威脅著講失物討要回來,楊杲拿刀劃傷自己,就是為了把握住這個機緣——太原郭氏。
這也是楊杲被毆打搶金後不敢聲張的緣由,身上不乾淨,自然經不住查。
“不是說了這件事再也不提,”楊杲打斷他道,“殺人奪財豈能長遠,上回是我們運氣好才無人追究,行了,若不想淪為匪盜日後被官府殺了,這事就要爛在肚子裡,郭家這次是我們運氣不好,郭公子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身邊卻有這等刁僕,這仇我先記下了。”
小廝搖頭道:“就算記著又能如何。”
楊杲道:“天下又不是隻有郭家這一個出路。”
小廝聞言又是一陣長吁短嘆,沉默走了幾步,他忽然又道:“我想起一事,也不知是不是有用,那個安樂之前也沒什麼異常,後來去了一趟肖家小娘子的屋裡,出來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的,隨後便去找人打你。”
楊杲猛然站住腳,“什麼?”
小廝道:“興許是我想錯了,那小娘子才多大。”
楊杲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但眉頭皺得死緊,沒有半點放鬆。
這事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他腦中浮現出那小娘子點漆分明的一雙眼,突然就有種玄之又玄的直覺,此事或許真與那小娘子有關。
楊杲向來理智,甚至理智到了近乎冷酷的程度,他搖頭將那絲異樣拋之腦後,道:“你就送我到這兒吧,我找地方等到天亮就出城,等我找著落腳的地方,再與你聯絡。”
小廝將包袱遞過去,“對了,前陣子我聽同鄉人提過一句,說齊王正招咱們這個歲數的隨從,要識字會武的。要不你去試試?”
楊杲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將包袱背在身上,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
肖稚魚教潮落說那一番話,有意讓安樂聽見,等人走後,潮落催促著她上床睡覺,肖稚魚閉上眼心裡卻諸多雜念,一時間根本睡不著。
這兩日她在旁看著,郭令身邊兩個隨從,安平更受倚重,安樂做的都是些不緊要的事,況且今日犯錯的正是安樂。肖稚魚在後宮那些年,對那些借力打力的法子最為熟悉,思來想去,身邊能用上的只有安樂,她就試了一試。
餌已丟下,就不知魚兒是否能上鉤。
肖稚魚心想,就算不能立刻見效也是無妨,楊杲想進郭家,給他先埋個釘子,安樂雖然瞧著和氣,但她能看出,那不過是豪僕做派。這樣的人,若是心存不對付,手段才叫人難受。
日後時間還長,她再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