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想好要什麼之前,還請沈先生再多留個十餘日,啊對了,診金也緩些時日,本宮近來有不少事要做,暫時沒功夫給你籌錢。”馮樂真說著,衣角翻飛已經消失在門口。
沈隨風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她方才所做之事只是為亂他心神,而她真正想要的,只是讓他留下,以及一句‘別的都可以’的承諾。
“卑鄙……”沈隨風低頭看向手裡的古著,愈發覺得自己跟這陰險狡詐的皇城格格不入。
馮樂真逗完沈隨風,便直接回了寢房,一進門看到秦婉在裡面,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下來。
“傅知弦進宮了?”她問。
秦婉垂眸:“殿下料事如神。”
馮樂真彎了彎唇角,久久沒有說話。
秦婉面上古井無波,實則一直在悄悄關注她,見她久久不說話,便漸漸生出憂慮:“殿下。”
“嗯?”馮樂真抬頭。
“天涯何處無芳草。”秦婉認真告訴她。
馮樂真無言許久,笑了:“你可真是……放心,本宮沒事,只是在想接下來要做的事。”
“殿下要做什麼?”秦婉忙問。
馮樂真款身到桌前坐下,秦婉立刻倒了杯清茶奉上,她接過被子慢悠悠喝了兩口,這才淡淡問:“慶王妃那邊可還安分?”
“病癒發重了,幾乎沒出過門,但也不算安分,”沒聽到答案,秦婉也不再追問,只是將聲音壓得更低,“近來收買不少亡命之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看來一切都與前世的發展相同。馮樂真沉吟片刻,道:“告訴阿葉,今晚進宮。”
秦婉一怔,剛想問晚上進宮做什麼,就看到她轉身到桌前坐下,沉思片刻後拿起了筆。秦婉見狀不再多問,默默退了出去。
轉眼便是深夜,月黑風高。
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在宮牆的死角處停下,幾道身影閃過,又徹底恢復寧靜。
縱然是皇宮,也並非處處繁華,除了皇帝所在的龍華殿,以及各宮娘娘的住處,大部分宮殿都十分冷清,除了必要的幾個灑掃宮人,平日幾乎沒有人來。
馮樂真輕紗覆面,帶著阿葉輕車熟路地穿過這些冷清孤寂的宮殿,徑直來到緋戰居住的清水閣。
聽著閣內不堪入耳的嬉鬧聲,馮樂真抬手示意阿葉不必跟著,阿葉目露擔憂,卻還是聽話止步。
馮樂真獨自一人往裡走,抬手敲門的瞬間又轉了心思,於是一腳將門踢開。
房門哐噹一聲響,驚得屋內人齊刷刷看過來,有動作慢點的,還沒看清是誰就開始抱怨:“誰……殿下?!”
“參見殿下,殿下萬安。”
“給殿下請安。”
屋內的人齊刷刷跪了一片,包括先前在緋戰懷中的兩個,緋戰無趣地摸摸鼻子,抬眸看向門口儀態萬千的長公主殿下:“這個時辰了,殿下怎麼過來了?”
“自然是來找你。”馮樂真微笑,隨意看了一眼姑娘們,姑娘們下意識看向緋戰。
緋戰擺擺手,姑娘們趕緊低頭離開,最後一個走的還識趣幫他們把門關上。
“偷溜進來的?”緋戰玩味地看著她。
馮樂真輕撫衣裙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是啊。”
“膽子真大,”緋戰笑了笑,起身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又單手將人扯進懷裡,“方才那些女人,可都是你們大乾皇帝送我的,你猜她們此刻,是不是在去龍華殿告密的路上?”
自從離宮立府,馮樂真已經許久沒來這裡,四下打量時瞧見桌案上的白瓷瓶,伸手敲了一下,指尖頓時染了一層灰白。
她沒有在意,只是問了一句:“本宮記得這瓶子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你竟然還留著。”
“念舊,”緋戰隨意看了眼瓶子,“殿下是真不怕她們告密啊。”
“你的人,會跟皇帝告密?”馮樂真反問。
“她們何時成我的人了?”緋戰靠在軟枕上,胸口衣襟敞著,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馮樂真也不與他計較:“本宮這次來,是有事想找王子幫忙。”
“找我幫忙?”緋戰玩味地把玩酒杯,“我一個塔原來的質子,無權無勢,孤立無援,還有什麼能幫到長公主殿下的地方?”
馮樂真從懷中掏出一疊書信:“今日傅知弦給皇上送了一疊信,就藏在御書房中,還請王子在八月初九那日,將那些信替換出來。”
緋戰頓了頓,將信接過來隨意開啟兩封看看,發現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