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藩最好的歸宿是留任翰林,授編修或檢討,正式成為翰林,以便以後謀求進一步的升遷。
曾家聽到曾國藩成了庶吉士後,自然是歡喜萬分,又是燒香拜祖,又是張燈結綵、大肆慶祝這無上的光榮。
曾國藩雖然清閒的要死,但一個相當大的問題擺在他面前——錢,他雖然進入了翰林院,但卻沒有自己的經濟來源。因為,庶吉士是沒有俸祿的,每月只有四兩多銀子的補貼,在京師根本就不夠花銷。曾國藩要吃、要喝、要送禮走關係,這些錢都要從湖南老家來。他不甘心,自己被套了這麼大的一個光環,卻還要靠家裡供養,一向很務實的他覺得這太不實際了,他要儘快結束這種讓自己難堪、讓家裡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窘迫境況。
翰林院庶吉士是一個等待提拔的尷尬位置,就好比一個巨人把你拎在半空,只要再往上提一點,你就一步登天,真正步入仕途。相反,如果放手,你就跌個底朝天,也許要重新再來。怕就怕,老是把你這麼拎著,讓你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難受無比。
如何儘快結束這樣的日子呢?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皇上面前表現得好一點,以便早日被皇上召見。
然而,沒有錢財送禮,沒有關係走動是很不好辦事的。所以,很多有錢的庶吉士早就開始搞地下活動。託人找關係,說好話,以求皇上把自己分到油水比較多的地方做官。
而曾國藩因為老家遠在湖南,而且自家又沒有什麼顯貴之親,也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兩可以拿出來打點上司以求早日被皇上召見。
所以,對於曾國藩來說,每一個等待的日夜都是一種煎熬。然而要等多久?少則個把月,多則兩三年。對於這種漫長的等待,曾國藩連半點脾氣也沒有,因為何去何從,只是道光帝一句話的事情。曾國藩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無法和道光帝作對,所以,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同僚們一個又一個地奔赴大好前程,而自己除了等待,還要忍受已經撿上肥差同學來信的顯擺:自己撈了多少金銀財寶,娶了多少小妾,購置了多少豪華住宅……
等待是最消磨人心智的,如果你單純為了等待而等待,那麼你的銳氣就會被慢慢消磨,直到有一天你連自己也認不清了,因為昨日意氣風發的你已經隨著等待成為了昨日的回憶,當然,我們的主人公曾國藩不會這樣,他絕對不會讓時間就這麼白白流走。
19。君子之志和程朱理學1
進入京師後,面對威嚴的帝王,宏偉的宮殿,繁華的街市,頂著庶吉士頭銜的曾國藩並沒有像常人一樣沾沾自喜,而是內心深處充滿宏遠的抱負。
與其忙碌著爭權奪利,不如潛心修學,也好為自己的將來打牢根基,否則一個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的人,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遲早都會露餡的。
做官,就要做千古留名的好官;做人,就做曾參一樣的大聖人;種田,也要做百裡挑一的好莊稼把式。曾國藩心中燃起為國家死而後已的熊熊烈火。於是,他立了君子之志,即“有民胞物與之量,有內聖外王之業,而後不忝於父母之所生,不愧為天地之完人”。
眾所周知,儒學自從創立以來就被歷代的統治者拿來教化臣民,清朝也不例外,奉行的思想也是儒家思想。為了應試,曾國藩早期所學的都是一些儒學的古經文,雖然後來他的思想有一些轉變,但是,儒家的仁禮主張已經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的一生都在維護心中最初的儒家倫理道德,儒學思想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而且從來沒有動搖過。
此刻的曾國藩意識到,自身修養同“內聖外王”的心靈終極有很大的距離,所以他時刻警醒自己加強修養。
“內聖外王”是儒家思想體系最核心的價值理念。“內聖”即是進行道德修養,成就聖賢人格,“外王”則是從事道德實踐以建功立業。
孔子所說的“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 就是“內聖外王”之道; 其中“修己”是“內聖”;“安百姓”是“外王”。“聖”是理想人格的最高境界;達到這一境界的人格就是“聖人”。 “外王”實際是“內聖”的延伸和展開;“內聖”與“外王”互為表裡; 相輔相成; 最高的境界是合而為一。
因此,曾國藩初到京城就把“不為聖賢,便為禽獸;莫問收穫,但問耕耘”作為座右銘,時時以“君子當以不如堯、舜、周公為憂,當以德不修、學不講為憂”來勉勵自己。
躋身翰林院是曾國藩政治生涯的起點,同時也是他嶄新生活的開端。立定君子之志後,他便投身在京師求學交友的廣闊天地中。在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