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沒有變心?”郭惠痴痴地問,這正是她所希望的。
“我想是的。”馬秀英為讓她一痛了斷,又補充說,世上的事也難說,人心隔肚皮呀,也別相信海枯石爛的誓言,一轉身把誓言忘得一乾二淨的人也不是沒有。不然就不會有薄情郎的說法了。
郭惠說:“你是說,藍玉也是這種人?”
馬秀英說:“是不是這種人姑且不論,他告訴你,他馬上動身去鎮江相親、下彩禮,這是什麼意思?”
郭惠堅持說這不是他本心,是有人逼他這麼做的。
馬秀英說:“你說你姐夫逼他?可他在信裡說得再明白不過了,誰也沒有逼他,是他自己權衡的結果。”
《朱元璋》第四十三章(4)
“他不敢說出真相。”郭惠說。
“你這丫頭是迷了心竅了。”馬秀英說,“退一萬步說,就算藍玉是有人逼的,是萬不得已,是委屈的,可他畢竟去娶另一個女人了!你怎麼辦?還能賴著人家嗎?”
郭惠當然也沒有那麼下賤。她只想當面問他一句,藍玉若心裡還有她,她就為他死。若心裡沒有她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馬秀英說:“這又何必呢!人家信都寫得那麼清楚了,還有必要問嗎?”
郭惠的手伸在船舷外,撩著碧綠的水,固執地說:“我要問。”
望著固執的郭惠,馬秀英也一籌莫展了。看著她那真情痴迷的樣子,馬秀英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敬,這使得自己所有的話語都顯得蒼白了。
《朱元璋》第四十四章(1)
畫中人會倒在朱元璋的懷抱裡嗎?不佔天時地利,卻大勝鄱陽湖,只有人和為上了。窮寇勿追,兵貴無常。同一條江,流淌著幾對男女的恩恩怨怨,這是一條怨江。
一
被朱元璋譽為“混江龍”的廖永忠率他的水師大獲全勝後,來向朱元璋稟報,陳友諒的軍隊徹底土崩瓦解了,戰船沒跑了幾艘。
朱元璋問起張定邊的下落。
廖永忠已經查明:張必先、張定邊保著陳友諒的二兒子陳理連夜逃回武昌去了,他們的小船差一點叫廖永忠部攔住;陳友諒的屍首是頭一天偷著運走的,根本沒敢發喪。
常遇春也來報告,聽降卒說,好像是天意,他們一覺醒來,兵營裡到處是無頭帖子,人們奔走相告,陳友諒已死,這一下就亂了營了,不攻自亂。
朱元璋問他們知道這帖子從何而來嗎?
眾人都說不知道。
劉基早猜到了,無疑,這是胡惟庸所為。只有他有這樣的心計。
“正是他。”朱元璋說,“這人膽大心細,立功不小啊。”胡惟庸雖沒回來,已先後派出兩夥人回來稟報了。
正在這時,雲奇進來報告胡惟庸回來了。
朱元璋興奮地站了起來,迎到了門口,一見疲憊不堪的胡惟庸露面,立刻拉住他的手,說:“辛苦了,方才還說到你立了大功呢。”
胡惟庸矜持地說,雖說此行九死一生,可我並沒有像佛性大師預料的那樣必死無疑,已把十幾個人安然無恙地帶回來了。
朱元璋從屏風上揭下一張紙條,說他早已有準備,宣佈從現在起,升他為從五品郎中,並已行文到滁陽去報告小明王了。
胡惟庸說了聲:“謝主公。升不升我事小,我已答應替我的隨從請賞了,望主公成全。”說著送上名單。朱元璋說:“這個自然,一定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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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基說:“提升這麼小的官職也要報小明王,主公不嫌麻煩嗎?”
朱元璋說:“我還是他治下的臣子呀。”
廖永忠說:“連不可一世的陳友諒都完蛋了,小明王算個屁!愛理他理他,不愛理他廢了他,告訴他回家放牛去得了。”
朱元璋說:“不得胡說。一日君臣一日恩情,怎麼可以君不君臣不臣呢。”但廖永忠並不往心裡去,知道朱元璋並不認真生氣,是不得不做表面文章。
滅了陳友諒等於有了半壁江山,得了傾國傾城的美人,在朱元璋看來,不亞於有了另一半江山。他連劉伯溫都瞞著,先讓胡惟庸將達蘭秘密藏到一處民宅中。
民宅看上去很普通,但院裡院外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朱元璋和胡惟庸率隨從騎馬而來。在大門口下馬後,胡惟庸說他為了弄到達蘭,和老朋友李醒芳也反目了,差點搭上了性命。這當然是邀功了。
朱元璋說他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