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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散著頭髮,雙目早已變得麻木、痴呆,望著夜幕星空,仰著頭像在傾聽天籟之聲。
四
朱元璋的好心情被楚方玉打入了低谷,在接待從濠州歸來的李善長時,也打不起精神來。
李善長問:“陛下龍體欠安嗎?看上去有些疲憊,也許是為國事操勞的。”
朱元璋只能遮掩,近來心情是不好,蘇、松、嘉、湖一帶水災很重,有十三萬戶受淹,顆粒無收,好歹調劑十三萬石糧過去賑災,又恐州縣官中飽私囊,顧了東頭顧不了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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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朱標說他代父皇去放賑,看著災民的慘狀,心裡很不好受。
李善長說,如果不是皇上給天下百姓以休養生息機會,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大災之年,沒餓死人,沒出亂子,哪朝哪代都辦不到。
朱元璋問中都修得怎麼樣了,他表示頗有歉意,百室先生雖已致仕,卻未能讓他過輕閒日子。
李善長說為社稷出力,是應該的。修中都的事,老臣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懈怠,好在已初具規模,他正想請皇上得閒時回去看看呢。
朱元璋說他一定回去,太子有時間可先去看看。這次太子代他去江浙一帶賑災,很得民心。他已決定,今後凡大臣有何奏章、政務,都先啟皇太子,然後再奏報給他。
朱標怕自己不行,會耽誤大事。
李善長說:“怎麼會呢。這也是皇上歷練太子的意思啊。”
朱元璋想起舊事,感慨萬千,光陰迅速,轉眼即是百年。想起起事之初,他不過二十歲,現在已是知天命之年了。
李善長說:“皇上春秋正富,這是天下的福啊。”
朱元璋說:“朕常常思念丞相在的日子,朕少操多少心。朕想讓你再復位幫朕一把,朕看你氣色這麼好,心裡真高興。”
李善長大感意外:“什麼?我沒聽錯吧?臣歸隱已經六年零四個月了,皇上讓我再回來?”
“這不好嗎?”朱元璋笑吟吟地問。
朱標說,這雖無先例,卻定為後世佳話。
李善長試探地問:“胡惟庸、汪廣洋一左一右兩個丞相,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與他們無涉。”朱元璋想讓李善長和朱文忠總中書省、大都督府和御史臺議軍國重事。
朱標感到突兀,這是非丞相而丞相啊,甚至可以說高於丞相。
李善長感動莫名,既然皇上委以重任,自然不敢推卸,只是責任太重大了。
他們的談話不知怎麼扯到了劉基、宋濂身上。李善長說這是兩個賢才,他不因劉基與他過不去而記恨,因為他是出以公心。朱元璋說有寬容之心的人才是君子。
說起這次宋濂又從浙江縣令任上調回翰林院,朱標最高興了,他還不知道老師已回到京師,是朱元璋說了他才知道。
從朱元璋那裡出來,他就馬不停蹄地去見宋濂。
宋濂到京後,不好再住禮賢館,租住了城隍廟附近小巷裡一個小院,只有三間房子,這地方遠離城市中心,很偏僻,朱標費了好大勁才找到。
《朱元璋》第七十八章(5)
朱標的大轎落在門前。隨從佔了半條街,引得百姓都出來觀看。
宋濂正埋頭寫書,瞥見一大群人走進院子,便站了起來,這時朱標已進來,行禮說:“老師!”
宋濂急忙還禮:“這可不敢當,太子怎麼到這地方來了?我正打算去太子殿下那裡請安呢。”
朱標說:“天地君親師,我到什麼時候也忘不了先生的教誨。先生這樣的大才,卻去當縣令,這是叫人無奈的事,我一想起來就難過。”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已蓄起了淚水。
宋濂說他這次奉詔回京,本來是想辭官,回鄉和劉基結伴釣魚、吟詩的,皇上卻執意不放,又讓他到翰林院去做侍講學士。真是勉為其難。
朱標坐下,深感委屈先生了,侍講學士才是從五品,太子都很難為情。
宋濂笑道:“這不比七品縣令又升了好幾級嗎?太子知道我的為人,我並不看重這些,我平生最大的安慰是教過太子,可皇上並不滿意,認為我教了你一些沒用的東西,使太子變成了儒家的代言人,對日後治國不力。”
“我並不後悔。”朱標笑著說自己也許真的不是當皇帝的料,父親也說老四朱棣行,燕王在秋獵時殺一個犯了過失的武士,玩兒似的,殺完了人,談笑風生。他不明白,人君一定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