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嚇呆了。
而林耀文，在看到這一幕後，似乎也才意識過來，於是他終於停下來了，一雙還通紅的老眼，則是閃過一絲慌亂。
然而，已經太晚了。
他這個兒子，已經倒在桌子底下了。
“林總！林總！！”
律師完全被嚇傻了，他驚恐萬狀地半跪了下來，企圖將這個男人扶起來。
但是，他的手才一碰他，那冷到驚人的體溫，就已經嚇得他又縮回了手，而他起伏都變得越來越細弱的胸口。
更是要讓他魂飛魄散！
“林耀文，你看看你乾的好事，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情況嗎？你這麼刺激他，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律師失控了。
他青筋暴漲瞪著這個老頭怒不可遏地罵了一句後，爬起來就去叫人了。
林耀文呆呆地看著。
他似乎到了這一刻，終於有點後悔，那雙腳，看到這個兒子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縮後，也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霽塵，爸爸……不是那個意思，爸爸就是……”
“就是……讓我死，對嗎？”
有點意外，他過來了後，這個已經被心臟劇痛折磨到很久都沒有出過聲了的男人。
他居然睜開了眼睛。
那彷彿就像是整個血管都破裂了的瞳仁裡，帶著他的痛苦、悲涼、諷刺，還有絕望，死死地盯在這個老頭子臉上後。
這一刻，他真的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林耀文霎時瞳孔大震！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太生氣了，這一切竟然都是她的計劃，我沒有想到她這麼惡毒，我一時失控，才會說出這些的。”
他終於慌了，想要解釋。
可躺在地上的林霽塵，當疼痛到了麻木，他彷彿也已經感覺不到了，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就聽到了他諷刺的嘲笑。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你說這些之前，我……一直都是好好的？”
“……”
沒有聲音了。
這個探監室裡，終於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是啊，他想過沒有呢？他在將這些全部抖落出來前，這個兒子是沒有任何事。
他固然被人矇在鼓裡。
但是，他也被保證了自己的安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倒在他的面前，看著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失。
林耀文終於臉上的血色慢慢灰白了下午。
一直到檢察院的人進來了，慌慌張張將躺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的人抬走了，他站在那裡都是沒有動過的。
他終究還是敗了。
他以為，那個女人這麼做，只是為了反殺，可沒有想到，她將自己也逼得手裡沾了血。
卻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兒子。
那個和她共同養育了生命的男人。
林耀文抬頭看向了上方，他竭力的忍著，但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有一滴渾濁的液體從他的眼角處滴落了下來……
——
葉繁枝又睡了很久。
她很奇怪，明明自己沒什麼問題，可她竟然每一次都睡那麼久？
葉繁枝睜開了雙眼，看到床外又是一片陽光燦爛，她呆了很久，這才緩緩從床上爬了起來。
“林太太，你起來了？”
居然還是那個護士。
葉繁枝見了，抿了抿唇，她看著窗外明顯不對的明媚，問了句：“現在什麼時候了？”
“上午十點呢，林太太。”護士又是溫柔地道。
十點？！！
葉繁枝被驚詫到了！
她睡過去的時候，明明就是上午十點左右，竟然現在又是十點？
“你們……”
“林太太，不好意思，你的藥物藥性持久了，睡了一整天，這種情況是正常的，林太太不用緊張。”
護士一看她這副樣子，馬上解釋道。
葉繁枝：“……”
過了好一會，她才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了，然後自己掀開被子下了床。
而這一次，護士也沒攔著了。
都又睡了一整天，還不待醒地，她還能走不了路？
葉繁枝出了病房，穿著那套寬大的病號服就下樓了。
幾分鐘後，海天首府的林家客廳裡，電話鈴聲響了。
“喂？”
“紅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