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做以前,秦正茵肯定一巴掌扇過去了,但這會兒不行。
她深吸一口氣道:“榆榆,媽媽不知道你心裡有什麼委屈,你看這塊手錶是媽媽買回來的,原本想過兩個月你生日時再拿出來給你,現在你先戴著,回頭等你生日了,媽媽再給你準備其他的禮物。”
白榆往她手裡的手錶一看。
咦?
還有這種好事?
還是上海牌的!
白榆不覺得這塊表是為自己準備的,不過既然給了她,那她就心安理得地收下。
秦心卉看白榆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手錶裝進口袋裡,心抽疼:“姑姑真疼榆榆,說起來姑姑最喜歡吃鍋貼了,榆榆你這是特意為姑姑準備的吧?”
白榆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想吃?”
秦心卉:?
“自己做。”
白榆說完拿起裝了鍋貼的鋁飯盒,轉身揚長而去。
秦正茵:“…………”
秦心卉:“…………”
把鋁飯盒掛在車頭,白榆踩著鳳凰牌腳踏車往婦聯去,結果差不多到單位時,剛拐過一個彎,一個女人就猛地衝出來。
白榆剎車不及,把人給撞倒在了地上,她連忙從車上下來:“大姐,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說著她就要去扶那女人起來,可在看到對方的臉時,她頓住了。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瘀痕,兩隻眼睛腫成了核桃,嘴角裂開了一個口子,上面還粘著來不及擦乾的血跡。
女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連忙用手擋住臉:“我沒事,我還有事情我要走了。”
說著她急匆匆爬起來,跑過拐彎處很快沒了身影。
白榆慢半拍回過神來,卻沒辦法追到人了。
“嘎吱”一聲。
另外一輛鳳凰牌腳踏車在白榆面前停了下來:“白榆,你怎麼停在這裡?”
白榆看向林向雪:“我剛才撞到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滿臉都是傷,我懷疑她被人打了。”
林向雪:“那女人多大年紀?”
白榆:“三十來歲左右。”
林向雪就嘆氣道:“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被她丈夫給家暴了。”
白榆望著女人消失的方向,最終也幽幽嘆了一口氣。
婦聯的存在是為了幫助女人,可首先要這些被傷害的女人願意讓她們幫助,要不然一切白搭。
進到辦公室,白榆把帶來的鍋貼跟同事一起分享。
眾人很快就被驚豔了。
“白乾事,真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麼好!”
“就是,我敢說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鍋貼!”
林向雪像只小松鼠一樣,兩頰塞得滿滿的,每聽到別人稱讚白榆,她就小雞叨米地點頭。
真的是太太太好吃了!
鍋貼外皮酥脆,裡頭鮮嫩,香菇、豬肉、以及韭菜等材料融入了豬油,真是鮮香得不得了。
她覺得國營飯店的廚藝都比不上白榆。
為了這口吃的,她林向雪決定了——她要跟白榆成為最好的朋友。
白榆一直在等早上那女人,可直到下班也沒有等到。
她在飯堂吃了晚飯,然後才披著一身晚霞騎著腳踏車慢悠悠回去。
她以為一進門又會看到她媽黑如鍋底的臉,結果卻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幹練的老太太。
她怔住。
下一刻眼眶就紅透了,白榆聲音哽咽喊道:“奶奶!”
綠豆餅
白老太正在整理帶過來的綠豆餅,冷不丁聽到這聲叫喚,連忙抬起頭來。
然後就看到小孫女哭得一臉淚,頓時心疼得不行:“奶奶的小乖乖、奶奶的乖乖小榆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剛重生回來,看到她媽時白榆沒哭,看到負心前夫時也沒想哭,可看到上輩子來不及見最後一面的奶奶,白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哭自己不識好歹讓奶奶走得不安心,她哭大哥和爸爸的不幸,在他們走後她就真正的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她還哭自己忍氣吞聲了一輩子,最終死之前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白老太從沒見過小孫女哭得這麼委屈,哭得她心都要被揉成酸菜團:“乖乖不哭了,不哭了,奶奶來了,不管誰欺負你,奶奶都給你撐腰!”
白榆哭了一頓,心裡舒服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