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經前進,歸期竟難預定。因此要將姐姐送回,以便一人前進。即使回來過遲,舅舅不能守候,妹子得能尋見父親,就同父親在彼修煉,也是人生難得之事。倘不能尋見父親,縱讓舅舅終年守候,妹子何顏歸家去見母親?以此看來:惟有尋到此山盡頭,非見父親之面,不能回家。若姐姐同去,妹子何能只管前進呢?”若花道:“愚姐若怕路遠,也不來了。此時前進若無訊息,不獨阿妹不應迴轉,就是愚姐也無半途而廢之理。況我本是虎口餘生,諸事久已看破,設或耽擱過遲,阿父不能守候,我就在此同你靜修,也未嘗不可。阿妹倒不必慮及於我,即如我今日到此,還是圖名呢?還是為利呢?無非念阿妹一團孝心,惟恐孤身無人照應,才肯挺身而來。
若要誤認我不過一時高興上來走走,並未慮及後來之事,那就錯了。“小山不覺滴淚道:”姐姐如此用心,真令妹子感激涕零,此時也不敢以套言相謝,惟有永銘心版了。“說罷,又向前進。
若花道:“今日忽覺飢餓,這是何意?”小山道:“只顧走路,原來今已八日。那豆麵第一頓只能管得七日不飢,今日如何不餓?恰好此處遍地松實柏子,我才吃了見個,只覺滿口清香,姐姐何不也吃幾個?如能充飢,我們就以此物為糧,豈不更覺有趣?”若花隨即吃了許多。走了多時,也就不覺甚餓。於是日以松實柏子充飢。路上或講講古蹟,談談詩賦。不知不覺又走了六七日。
這日正望前進,猛見迎面倒象一人走來。小山道:“我們走了十餘日,未見一人,怎麼今日忽然走出人來?”若花道:“莫非前面已有人家?”只見那人漸漸臨近,再細細一看第,客學于徐乾學。參加編修《大清一統志》,撰《古文尚書,原來是個白髮樵夫。小山見是老年人,因站路旁問道:“請問老翁:此山何名?前面可有人家?”樵夫也立住道:“此山總名小蓬萊。前面這條長嶺,名叫鏡花嶺:嶺下有一荒冢;過了此冢,有個鄉村,名叫水月村。此地已是水月村交界。前面村內,雖有居民,無非幾個山人。你問他怎麼?”小山道:“我問路境,不為別事。只因我們天朝大唐國有位姓唐的,前年曾入此山,如今可在前面鄉村之內?敢求老翁指示,永感不忘!”樵夫道:“你問的莫非嶺南唐以亭麼?”小山喜道:“我問的正是此人。者翁何以得知?”樵夫道:“我們常在一處,如何不知。前日他有一信託我帶到山下,交天朝便船寄至河源,今日恰好湊巧。”於是把書取出,放在斧柄上遞去。小山接過,只見信面寫著“吾女閨臣開拆”。雖是父親親筆,那信面所寫名字,卻又不同。只聽樵夫道:“你看了家書,再到前面看看位紅亭景緻,就知書中之意了。”說著,飄然而去。
小山把信拆開,同若花看了一遍,道:“父親既說等我中過才女與我相聚,何不就在此時同我回去,豈不更便?並且命我改名‘閨臣’,方可應試,不知又是何意。”若花道:“據我看來,其中大有深意:按‘唐閨臣’三字而論,大約姑夫因太后久已改唐為周,其意以為將來阿妹赴試,雖在偽週中了才女,其實乃唐朝閨中之臣,以明並不忘本之意。信內囑阿妹若不速回,誤了考期,不替父親爭氣,就算不孝。既有如此嚴命,阿妹竟難再朝前進哩。”小山道:“話雖如此,但我們迢迢數萬裡至此,豈有不見一面之理?況父親既在此山,也未有尋不見的。
且到前面,再作計較。“
一齊舉步越過嶺去,只見路旁有一墳墓。小山道:“此是仙境,為何卻有墳墓?莫非就是樵夫所說荒冢麼?”若花道:“阿妹:你看那邊峭壁上鐫著‘鏡花冢’三個大字,原來此墓所葬卻是‘鏡花’,不知是何形象?可惜剛才未曾問問樵夫。”略為歇息融貫論即“貫通說”。,轉過峭壁,走未一里,正面有一白玉牌樓,上鐫“水月村”三個大字。穿過牌樓,四面觀望,並無人煙。迎面有一長溪攔住去路。雖無橋樑,喜得溪邊有株數人合抱不來的一顆大松,由這邊山坡,歪歪斜斜一直鋪到對面山坡,倒象推倒一般,天然一座松根橋樑。二人攀著松枝,渡了過去。面前一帶松林,密密層層,約有半里之遙。穿過鬆林,再四處一餚,真是水秀山清,無窮美景。遠遠望那山峰上面,俱是瓊臺玉洞、金殿瑤池,那派清幽景象,竟是別有洞天。正在觀看,忽見對面祥雲繚繞,紫霧繽紛,從那山清水秀之中,透出一座紅亭。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睹碑記默喻仙機 觀圖章微明妙旨
話說唐小山同陰若花渡過小溪,因景緻甚佳,正在觀玩,忽見迎面清光之中,透出一座紅亭,只覺金光萬道,瑞氣千條,燦爛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