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女明星。我說不出來這究意是一種什麼樣的美,現在我懂了,這叫*。可前車之鑑猶在,縱然我有宋玉之才,也不敢再寫上一篇《登徒子好色賦》。
時間乏善可陳,我基本上是天天發呆。也有美好的時刻。學校每逢週末會放一場電影,要比過去看的露天電影內容豐富多了,還有摟摟抱抱的鏡頭。自己的欣賞口味也從小時候非打仗的不看改而什麼片子都看,每部片子都看過N遍,熟得不得了,電影裡的主人公還沒張嘴,我就能把臺詞說出來。不提《地道戰》、《冰山上的來客》、《小兵張嘎》、《霓虹燈下的哨兵》、《阿詩瑪》、《烈火中永生》、《豔陽天》、《紅色娘子軍》等這些影片,說一說《小花》。
不知道有幾位朋友還記得這部在一九七九年橫空出世的影片。至今片內的三位演員仍是中國電影的焦點所在,並從某種意義上見證了中國天翻地覆的大變革,成為我們這個時代集體記憶的一部分。一個是拍了《大班》、《誘僧》、《茉莉花開》的陳沖;一個是演了《原野》、《垂簾聽政》、《芙蓉鎮》的劉曉慶;一個是主演了《孔雀公主》、《三國演義》、《雍正王朝》的唐國強。
當時真迷小花。迷到什麼程度?電影放完了,還跑上臺,摸一摸那白色的幕布,希望能摸一摸趙小花那雙稚氣的會說話的眼。因為這,我成了陳沖的影迷,這種習慣一直保持到今天。我現在還能說出陳沖在她所主演的電影裡的所有臺詞。
人間世 二十(5)
“妹妹找哥淚花流,不見哥哥心憂愁……”我小聲地唱著《小花》裡的這首電影插曲,心都要碎了。有件事,說出來,可能大家都不信。有一晚,我在學校的後山唱這首歌。唱著唱著,山坡後傳出一個甜美細膩的女聲。我閉上了嘴,魂兒都不見了。陣陣清風打著頭骨,打著關節,打出一個個節拍。那天上的萬千流雲因為這女子毫不遜色李谷一的歌喉,滴下細細密密的水滴。夜很黑,黑如鍋灰。我沒敢起身,很有點恐驚天上人的意思,鼓起勇氣繼續唱,聲線發顫。那女聲在空中輕柔地丟擲幾個音節,一飄一蕩,似乎在埋怨我的失常,然後像石壁裡流出的泉,流入草與樹林的深處,用一連串“啊”,輕輕地喚我。我終於吐出一句還像點模樣的“花開花落幾春秋”,那女子便接上去了“當年抓丁哥出走”……一曲女聲獨唱,竟然就這樣你一句我一語你一段我一闕,被我們倆演繹成男女兩重唱。
黑暗中,我膽戰心驚地向那女子摸去。她在樹下,在山坡上。是一幅由輪廓、雨點、聲音、神秘的宗教氣息組成的影像作品。我進入到這個作品中。我們並肩坐在高高的山坡上,看著腳下的校園,把這首《絨花》唱了又唱。不知何時,聲音消失了,雨也消失了,四野蟲鳴唧唧,她輕輕地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我攬住她的腰。我還是第一次攬女人的腰卻不沒想到與之*,彷彿被某個沒*的神靈附了體。我用嘴尋找著她的嘴,只想告訴她我心中的歡喜。她沒有絲毫猶豫,熱烈地應和,仰起臉,閉上眼,吐出丁香一樣的舌頭。光線淡淡,我看見了她的臉龐,是任小嫻。我差點叫出聲,但她的舌頭堵住了我的嘴。我們唇舌交纏,相擁相抱,起碼有半個時辰之久。然後她伸手推開我,起身走了。
我一定是中了邪,沒追上去,看著她消融於夜色的身影,摸著自己發麻發腫的嘴,竟然落下淚。我不曉得自己為什麼為哭。我現在也不明白。是因為覺得這個天使之吻澆滅了自己這一年多來的心魔嗎?
此情可堪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第二天,我沒去圖書館,躺在床上背了幾十遍《關關雎鳩》。第三天,去了,她沒抬頭看我一眼,光潔的前額上落滿陽光。我坐在暗綠色斑駁的長椅上,一遍遍地問自己,前天晚上自己是在做夢吧。巨大的風,像一匹匹金黃色的馬,從窗外的林梢上跑過。當下班鈴響了後,當所有的人都走了後,偌大的閱覽室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們互相等待,也許是在等待對方對那一夜的確認。我數著步子,走到她面前,她低下頭。我放下圖書,手輕輕地按在她的手背上,按在這雙乾淨白晰的小手上。她說話了,語氣幽幽,“我有男朋友了。”
這是一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愛。
我真蠢。有男朋友算什麼?哪怕她嫁了老公大了肚子懷的還是雙胞胎,只要我喜歡她,我就可以,也應該去撬牆角。這才是愛。口口聲聲道德文章的人,扒下那層皮,無一不是獸。可那年的我,在聽聞此言後,卻傻傻地放了手,強自吞下喉嚨裡的悲聲,自以為無比純潔地離開了她。那時的我,並不懂得,她其實是給我出了一道題目,可我沒有回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