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一位我認識的教授要去參加一位研究生的論文答辯,教授夫人一聽“答辯”兩字就大驚失色,因為這位教授就是因為當初多“辯”了幾句而蒙罪數十年之久的。夫人大聲叮囑:“千萬別再去辯了!千萬別再去辯了!”
教授夫人的喊聲猶在耳側,而今天,有沒有能力參與正常的辯論,已成為判別一個年輕人是否具備現代人素質的重要標誌。
時間過得真快。
——讀《世紀之辯》
鞦韆架(代後記)
半夜一時,有鑰匙開門,妻子回來了。
《鞦韆架》試演昨天才結束,留下雜事一大堆,這個時候回來,還算早的。為了這臺戲,她想了四年,忙了兩年,近三個月,沒有一天的睡眠超過五小時。
她叫了我一聲,我發傻地從書桌邊站起來,眼前這部書稿,已校改到最後幾篇。
“彙報一下,今天吃了一些什麼?”她直直地看著我,輕聲問。
我有點想不起來了,支吾著。她眼圈一紅,轉過臉去,然後二話不說,拉我出去吃消夜。
合肥的街道,這時早已闃寂無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路邊小店,坐下,我正在看有什麼吃的,轉身與她商量,她已經斜倚在椅子上睡著了。
拍醒她,一人一碗麵條。麵條就叫“馬蘭拉麵”,光北京就開了幾十家分店,很多人都以為與她有什麼關係。吃完,結賬時,店主人開起了玩笑:“看你長得有點像馬蘭,便宜你五角!”
我說:“是嗬,就因為有點像,她還樂滋滋地給馬蘭寫信,可人家不回!”
店主人同情地嘆了一口氣:“人家是大人物啊!”
她不知道我與店主人這樣一來一往還會胡謅出什麼來,趕緊把我拉開,回家。
路上想起,總有記者問我們:“你們兩個誰更有名?”我立即搶先回答:“當然是她,連壞人都崇拜她!”
手上有一個重要證據:三年前,我和一群朋友在新疆烏魯木齊郊外的一個風景點玩,那裡剛剛發生過搶劫毆鬥事件,幾個主要肇事者已被銬在景區派出所的鐵欄杆上,準備押走,遊人們指指點點圍觀著。突然,不知哪位朋友出言不慎,遊客們知道了我是誰的丈夫,興趣點全都轉向了我。更要命的是,那幾個銬在鐵欄杆上的犯人,也都笑著向我點頭!
當然,我向記者隱瞞了好人的反映。去年接到美國靳羽西小姐的電話,說妻子已被評上“亞洲最美麗的女人”,中國大陸同時被評上的還有其他三位。妻子認為此事千萬別傳出去,否則人家會倒吸冷氣,凍壞牙根。
我說:“也許靳羽西搞錯了,不是說亞洲,是說非洲吧?”
“非洲好看的人才多呢!莫非是南極洲!”她認真地自語:“對,好像南極考察隊裡女性不多,沒準倒評得上。”
我在電話裡問靳羽西,是不是搞錯了一個洲,羽西笑著說:“你們真逗。我們可是在很大範圍內向很多男人和部分女人作了問卷調查,才選出來的。”
我放下電話就說:“那就別緊張了,問卷調查不是科學評選,光憑一個朦朧印象,只說明你人緣比較好,算不得數,人家也不會當真。”
那年在臺灣,一位德高望重的佛學大師在送別我時順便打聽:“我這個老和尚一般不看電視劇,但前不久在美國竟然用兩個通宵看完了一部,叫《嚴鳳英》。我想請那位女主角出席世界弘法大會,你能聯絡到嗎?”
我說:“能聯絡到,比較方便。”
從路邊店回到家,已是凌晨二時。她說:“趕快睡覺,你七點多就得上飛機,六點鐘就得起床。”
上飛機是去北京,送這部書稿,早就與作家出版社約好的。現在我的書被瘋狂盜版,各種各樣的版本充斥書市,演講錄、文集、全集都有,本想把新的文集《霜天話語》交作家出版社出版,但剛有這個意思,印製得很漂亮的《霜天話語》就滿街都是了,望邊的文章是胡亂湊的,連不會引起人們注意的小文章都蒐集了進去。這使我和出版社緊張起來,警覺到盜版者就在我們身邊活動,不能不作出決定:書稿不郵寄,由我親自送,出版社副社長白冰先生和責任編輯王淑麗女十到機場接;改變書名,新書名嚴格保密;從編輯、印刷到裝箱全過程,作者姓名和書名都換成假名,拆箱時間和拆箱人員統一安排……
前不久召開全國圖書訂貨會,我的這本沒有書名的書,訂購量為全國文藝書籍之冠,這一來,書稿的傳遞更需要封閉式地一環扣一環,不能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