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物,他們只不過因為是出身名門就自命不凡。他們有錢有勢,但毫無才能。我覺得在哈佛我只是一個二等公民。”
鮑林很快就決定不去哈佛。但是在回絕哈佛的提議之前,他利用這個機會得到了另一樣東西:和路易斯密切合作的機會。幾天後他東巡歸來,在他的請求之下,理工學院校務委員會批准他每學年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離校,“以便在加利福尼亞大學或其他地方舉辦講座或者研討會”,而且每隔一年可延長到一個學期——另外每年可以報銷500美元的差旅費。第二天,鮑林拒絕了哈佛的提議,然後給路易斯寫了一封信:“在作出留在理工學院的決定中,時常到伯克利來的可能性也起了一定的作用,您對於此事的觀點也許同樣如此。不管怎樣,我的內心已經恢復了平靜。”
鮑林並不是唯一一位受到垂青的青年教授。另一位是奧本海默,鮑林在慕尼黑遇到過的年輕的美國物理學家。1928年,密立根說服奧本海默一年中用一部分時間在加州理工學院教授物理,其餘的時間在伯克利,和鮑林的做法差不多。
奧本海默立刻給帕薩迪納的人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身材瘦長,看上去簡直弱不經風,大大的眼睛分得很開,一頭濃密的黑髮。他外表迷人,天資聰慧。儘管在紐約長大,他卻像一個來自歐洲的波希米亞人,充滿詩情,酷愛抽菸,喜歡引用晦澀的文學和哲學。他唯一的缺點是上不好課,吐字含糊,菸灰亂飛,講課內容艱深難懂,黑板上寫滿歪歪斜斜、難以辨認的公式。儘管如此,他很快就吸引了一批虔誠的信徒,一些西海岸最出色的學生。他們透過外在的晦澀看到了新物理的真諦,開始年復一年地在帕薩迪納和伯克利之間追隨他的足跡。他也被惡意的傳聞追逐著,而他看來懶得申辯。這些謠言暗示他很放縱——可能是同性戀——而且政治觀點偏激。
鮑林和愛娃發現他詼諧、有趣,在沉悶的理工學院教師中令人精神一振。年齡相仿,年輕有為,又前途無量,鮑林和這位青年物理學家很快就成了至交。他們一起吃晚飯,一起說笑話,談論歐洲的物理,還對加州理工學院和伯克利的教授們品頭論足。奧本海默請教鮑林如何講好課,而鮑林找他談論量子力學。兩人開始考慮聯手攻克化學鍵的問題,由奧本海默負責數學,鮑林提供化學背景知識。
也許他們的交往發展得過快,過於親密了,鮑林漸漸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奧本海默不光彩用了一些鮑林的授課風格;他開始在校園中戴起一頂老式呢帽,與鮑林的那頂幾乎一模一樣。他開始向鮑林贈送禮物,有時候是一樣小禮物,諸如一枚漂亮的戒指,有時候是很奢侈的禮物,如奧本海默少年時收集的大量礦物,這是最早激發奧本海默科學興趣的晶體寶藏,其中有一千種精緻的樣品,包括鮑林特別感興趣的方解石。還有就是奧本海默贈給鮑林的詩詞,鮑林發現這些詩作晦澀難懂,令人心煩,字裡行間夾雜著礦物學、但丁和雞姦的典故。鮑林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友誼。
愛娃也同樣如此。她非常喜歡奧本海默,樂於和他交談,向他拋拋媚眼,就像她在社交場合對每個人做的那樣。大概是她有些過分了,弄得奧本海默有些神魂顛倒。也許他覺得愛娃對他的興趣已經超出了普通的友誼。不管是什麼原因,事情變得有些出格。1929年的一天,當鮑林在學校的時候,奧本海默突然來到愛娃家,笨拙地邀請她到墨西哥去幽會。愛娃目瞪口呆之餘感到一絲竊喜。她對奧本海默說,不行,當然不行,她已經結婚了,而且相當嚴肅認真。那天晚上,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鮑林。“我覺得她對自己的誘惑力有些洋洋自得,”鮑林說。看見愛娃如此得意,鮑林立即斷絕了與奧本海默的來往,結束了兩人在化學鍵問題上的合作。從此,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一種冷淡的對立。
多年以後,愛娃對自己的丈夫說:“你知道,我並不覺得奧本海默愛上的是我。我認為他愛上的是你。”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鮑林想她可能是對的。
失去了奧本海默,鮑林只有靠自己來尋求碳四面體化學鍵的數學表示式了。解決這一問題的途徑——所有運用量子力學來解決多原子系統的必由之路——是在波動方程中找到一些捷徑,簡化一些條件,以降低數學的複雜程度,這樣才能將研究工作繼續下去而又不至於使結果產生太大的失真。鮑林一次又一次地試圖在數學迷宮中殺出一條道路,卻毫無進展。
1929年末,由於在化學鍵問題上一籌莫展,鮑林決定回到歐洲,拜訪在慕尼黑的老朋友們,參觀晶體學實驗室,並在化學鍵研究上聽取一些建議。在他的古根海姆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