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的銀子,並無領過官銀,叫他妻子與他伸冤理枉。
總甲同了眾人叫開了宋主事的大門,說知所以,傳進宅內。宋主事正在那裡與一個愛妾行房,受了一驚,後來陽痿,不能再舉,至於無子。這分外的事不必細說。宋主事連忙即起來梳洗完畢,要取懷揣的冤狀進看。總甲不肯發與,賞了總甲一兩銀子,叫書辦抄了進去。宋主事一面差人報了南城察院,一面急急的上了本。旨意下部查究。堂上覆了本,議將宋主事降三級,調外用。屍著屍親領埋。吊了前後四天,才從宋主事的門上解卸下來。童奶奶合虎哥寄姐並駱校尉家的男婦都穿了孝,每日在宋主事的門前大哭、燒紙、奠酒、招魂。宋主事情願與他買棺裝裹,建醮唸經,伍弄著出了殯。
童奶奶還虧陳太太看常,再三與陳公說了,叫且別要逼他的銀子,時常還賞他的東西。虎哥已長成十五歲,出條了個好小廝。後來央了陳公,送與一個住陳公房子的福建人新進士做了個小長班,甚是得所。進士觀了政,選了戶部主事,接次管差,虎哥極蒙看顧。所以童奶奶天無絕人之路,也還不至於十分狼狽。但後來過的日子,虎哥合寄姐的行藏,都不知怎麼結果,且聽後回再說。
第72回 狄員外自造生墳 薛素姐夥遊遠廟
更新時間:2007…11…16 7:52:58 本章字數:8485
自古貞娘,守定閨房,共篝燈,禁步中堂。操持井臼,緝補衣裳。
無違夫子,成列女,始流芳。誰知妖婦,不馴野性,鬧穰穰舉止
飛揚。狐群狗伴,串寺燒香。玷門敗祖,遭戮辱,受驚惶。
——右調《行香子》
狄老婆子亡後,停厝在家,未曾出殯。狄賓梁在祖墳應葬的穴內,擇了上吉的日時,鳩了匠人,�造生墳,每日自己出到墳上,看了一切匠人興作。那親戚朋友都拿了盒酒,去陪伴他管工;又攜了酒肉犒勞那些夫匠,絡繹不絕,直待的工完後止。
一日墳已造完,眾親朋又都出了分金,要與狄員外慶賀壽壙。狄員外懇辭不住,在墳上搭棚擺酒,款待賓客。又背淨所在另搭一棚,安頓家下女人,好理料廚子置辦品餚。調羹,狄周媳婦合幾個丫頭,還合住房子能幹婦人,又請了相大妗子也到棚裡照管。外邊請了相棟宇、相於廷、崔近塘、薛如卞、薛如兼、薛再冬都來陪客。
那日棚內約有三十桌酒席不止,真也是極忙的時候。那日恰好是三月初三,離明水鎮十里外有個玉皇宮,每年舊例都有會場,也有醮事。這些野猩猩婦人,沒有不到那裡去的。既是婦人都去,那些虛花浮浪子弟,更是不必說起。這素姐若也略略的省些人事,知道公公這日大擺喜酒,不相干的還都倩他來助忙料理,你是個長房媳婦,豈可視如膜外,若罔聞知?老侯兩個道婆只來說得一聲,就如黃狗搶燒餅一樣,也不管絆倒跌了狗牙,跟著飛跑。
相大妗子到了棚內,他眼四下一瞧,問道:“外甥媳婦沒來麼?怎麼沒見他呀?”調羹倒也要與他遮蓋,葫蘆提答應過去。但這等希奇古怪的事,瞞的住誰?你一嘴,我一舌,終日講論的都是這事。偏生這一日又弄出一件事來:
這侯張兩個道婆夥內,有一個程氏,原是賣棺材程思仁的女兒,叫是程大姐。其母孫氏。這孫氏少年時節有好幾分的顏色,即四十以後還是個可共的半老佳人,身上做的是那不明不白的勾當,口裡說的是那正大光明的言語。依著他辣燥性氣,真是人看也不敢看他一眼,莫說敢勾引他。街裡上人認透了他的行徑,都替他起了個綽號,叫是“熟鴨子”。這程大姐漸漸長成,熟鴨子的勾當瞞的別人,怎瞞得過女兒?況這女兒生性是個不良之人。母親既是“好者”,他就“甚焉者矣”。或是抽他母親的頭兒,或是自家另吃獨食,大有風聲。只怕那熟鴨子又臭又硬,是個潑惡的兇人,沒人敢理論他。
這程大姐自小許與一個魏三封做媳婦。魏三封雖是個小人家兒子,長到十九歲,出落了一表人材,白白胖胖,大大長長,十八歲上中了武舉第二名,軍門取在標下聽用。因程大小姐小他四歲,魏三封到了十九方才畢姻。程大姐雖然只得十五,卻也是長大身材,人物著實的標緻,倒也真是郎才女貌。誰知合巹之夕,這程大姐把上下衣裳牢牢繫了無結,緊緊拴扣堅牢。略略惹他一惹,流水使手推開,啼啼哭哭個不止。絮煩到了半夜,魏三封使起猛性,一把摟在懷中,採斷了衣帶,剝了褲子,露出那個所以然的物事,朝了燈一看,有甚麼相干是個處子!已是東一扇、西一扇,成了個曠蕩門戶,不知經了多少和尚出入!魏三封怒從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