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筒裡又傳來腳步聲,金魚眼立刻坐好。一會兒龐管開了門,走進來,看著金魚眼:“知道什麼事嗎?”
“不知道。”金魚眼已經規規矩矩站起來,馴順地望著龐管。
“越獄!那幫混蛋密謀越獄!不知道?你個號長怎麼當的?”說話間,金魚眼的臉上響起一個怒氣衝衝的嘴巴!
“龐管……”金魚眼委屈地嘟囔。
“跟我裝什麼大頭蒜?你先給我好好想想,現在趙樂樂和豹崽那倆小子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
還沒等龐管說完,金魚眼早急啦:“哎呦龐管,他們誣陷我呀,我……”
“閉嘴!我幹管教這麼多年,眼裡也不揉沙子,你這把臉兒的,還沒那個尿,呆會他們要不改口,還得提你,想好了怎麼說,所長他們開完會馬上就過來。”
龐管一走,金魚眼就破口大罵樂樂和豹崽不是東西:“我金國光平時把他們當人看,到節骨眼上害我呀!操他活媽的!”
大家都靜默下來,聽金魚眼一個人胡卷,除了我和常博,其他人都被這訊息驚呆了。
第三節 看你們誰還想跑
天色漸漸有些拉晚兒,晚飯時間早過了,號筒裡什麼動靜也沒有,其他號兒的押犯肯定也知道發生了大事,都沒有起鬨要飯,怕在風頭上惹了哪位帽花爺爺的盛怒。
看看好久沒事,金魚眼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些,可能是樂樂和豹崽中的一個先認了,那個也改了口吧,開始管教室那邊還有人悲慘地號叫,後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大動靜。
時間一長,我們坐在板上,也都放鬆下來,不少人開始小聲嘀咕,金魚眼也沒心思管,在那痛苦地沉思著,大概正對這個事件裡的好多環節百思不解。
突然號筒裡有了動靜,好像在不停地開牢門,金魚眼示意我們都收聲坐好。
一會我們的號門也被開啟,隔著緊鎖的鐵柵子,可以看見對門的人,估計所有的牢門都開啟了。
“都下地,都下地,看看!”胡管一路吆喝著,後面跟著勞動號的倆老頭,拉著一個人的腳鐐,死狗似的倒拖著,一路拽過來,豐富一邊在地上扒拉著,一邊喊:“我自己會走,我自己會走。”喊著,已經被拖到我們門口,拉起來,開了一隻手的銬子,抻起胳膊來銬在對面牆的暖氣管上。豐富的褲衩有些松,斜斜地耷拉在大胯上,他豪邁地叉開腿,把腳鐐拉得很開,借力支撐著,防備大褲衩溜下去。
稍探一下頭,看見豹崽被銬在了旁邊那個號門口。聽動靜,估計前面的幾個號門,也都銬了人,在那裡展覽。
突然那邊有人“嗷”地一聲,隱約傳來電棒開火的“卡卡”聲。
“奸幼。”小不點說。
“啊呀,我不跑啦,別電啦,受不了啦,我不跑了呀——”奸幼那位鬼哭狼嚎地叫。
電棒冷酷地繼續“卡卡”著,這邊都能清楚地聽到奸幼的號喊裡,夾雜著手銬在暖氣管上掙扎碰撞的聲音,眼前似乎顯現出那個正在扭動曲張的猥瑣的身影。
然後是搶出租那位和楊譽贏,兩個人一起喊叫,大概是為了加快進度和增加效果,兩個管教分頭下手了。我不知道後面排個的那些人,看到這情景是什麼感覺。
樂樂的叫聲比較獨特,像在笑,後來開始喊“媽”,最後才高聲大嗓地總結說“服啦服啦”。
後來那邊電棒響了一會,才聽侯爺叫道:“不好玩!有本事你們給貪官來一下!”然後“卡卡”的聲音突然急噪起來,終於聽侯爺“啊”地長嘶起來。
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知道剛才又加了一根電棒。
“一萬伏一根的吧。”小不點說。
金魚眼用膝蓋拱他一下道:“關了先!”
管教們一邊電,一邊罵著喊著給自己鼓舞,大意是:我看你有多少骨頭,一兩根電棒就雌了,還敢越獄?號裡邊的也都看看,誰想走他們的道?!有種的你就往大處玩!
“你是頭兒是吧?”胡管拎根電棒,終於進入我們的視野,說完,先狠狠踹了豹崽一腳,把他踹得身子重重撞到牆上:“頭兒,你個雞巴頭兒!卡卡答答……”胡管手裡的電棒躥起藍白相間的亮點兒,激動地跳躍著,看上去冰冷冰冷的,卻暗藏著狂燥的熱情。
電棒紮在豹崽的腰眼上,豹崽輕“哼”一聲,向前挺了一下身子,胡管電焊工一樣冷靜地握著電棒,繼續給豹崽輸送著能量,豹崽的身子挺得像根木樁,鰓肌一條一塊地繃緊著。
胡管不氣餒,胸有成竹地從旁邊穆管手裡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