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粗魯,素質偏低,跟林子他們談話倒隨便,沒有官腔。如果扒了那身灰皮,我估計他馬上就能跟雜役們稱兄道弟,看上去蠻豪爽的。
忽聽國子在那邊叫起來:“謔,謔!謔!這是成品豆是嘛!”
華子立刻跳起來大聲問:“怎麼啦?”
國子念臺詞似的大聲答道:“一不小心碰掉一包成品豆,給摔破包了,裡面全是雜質啊,嚇我一跳!”
林子歪頭問:“湖北呢?湖北!”
湖北從庫房裡跑了出來,迷濛地問:“啥事啊林哥?”
“操你媽你看看那包豆子!”林子一邊說,一邊跟郎隊往事故現場走,湖北已經先一步到了,臉色大窘。
林子威嚴地看著湖北:“咋驗的活?這豆子發出去,讓客戶發現了,不砸二監的牌子斷二監的財路嗎?你他媽誠心還是故意?”
“不可能啊?林哥……郎隊,我挺認真的啊。”湖北看一眼林子,看一眼郎隊,有些慌神了。
“你挺我個雞巴,你還挺認真?我看你是幹膩了!太舒服了不是?”
郎隊的臉也拉成個大冬瓜,氣洶洶地說:“你他媽幹不了說話啊!扒拉個腦瓜就能幹這個檢驗,針鼻兒大的活你給我整出斗大風來!”
林子推一下湖北的腦袋:“你是不是誠心破壞生產啊?”
“我哪敢啊。”湖北的話軟成棉花糖了。
“那你就是誠心給雜役跟隊長使壞門,想弄出生產事故來,讓我們好看?你他媽夠陰的啊!”林子虎視眈眈地盯著湖北,一臉發自肺腑的憤慨。
郎隊出腳踹了湖北一個小趔趄,恨恨道:“再出這事就撤了你!看你也就是個撿豆子的腦袋!”
湖北哭喪著臉解釋,郎隊已經轉身走了。
第九節 意外收穫
整治了一頓湖北,當晚二龍和林子被方頭請去別的大隊聚會了,說是瘦子明天開放,在號房裡大擺宴席呢。
這都是在監獄裡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不然,惶論起夥喝酒,光是出中隊的號筒,就如行蜀道,那個柵欄門可不是擺設,犯人要是來去自由了,監獄就成百貨公司了。
人頭們串號筒,似乎是家常便飯,喝酒賭錢就要忌諱多多了,必須防備著隊長,否則被抓住,十有八九要關禁閉。我來五大隊一個多月了,幾乎每個禮拜,二龍、林子他們都要弄頓小酒兒,還沒見誰折過,一來警戒工作做的好,二來隊長們晚上也很少進號裡來。出了工區,離開管教的視線後,犯人就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人頭鳥屁都放鬆下來,苦的就是我們新收,每天都盼著下一撥新收快來把我們頂替下去,變成“老犯兒”後,至少不用盤板,可以抽菸,可以在號筒裡自由地走親訪友了,境界又不同起來。
早說等那批豆子完活就換工種,可連續又頂進來兩大車豆子,還不見動靜,大家都有些浮躁。前些天林子到新收組串門,提起這事,就說:“我問郎大亂了,他也一腦子糨糊,說不出個南北東西來,光知道是樸主任聯絡的業務,好象是織魚網,年前肯定來活兒。”
華子說:“趕緊換活吧,這豆子太孃的髒了,整天滿工區塵土飛揚,坐幾年牢,再弄個髒心爛肺出去就冤了。”
趙兵嬉笑道:“我也早撿膩這個豆子了。”
林子說:“你們都是棒槌,身在福中不知福,網子一到,五大一還想象現在這麼幹,門兒也沒有啊!肯定重新組隊,抽調精兵強將進來,大幹起來看,不把你們累得吃飯拉屎找不準窟窿就好。”
華子笑著說:“還真是,到時候還有老弱病殘?會喘氣的就得往前線上趕!看二中那幫織毛衣的了麼,咱收工的時候,他們這一天才剛剛開始呢,人家那英是白天不懂夜的黑,他們是夜裡不懂白的白啊。將來五大一也得朝那個方向發展。”
聽得我心裡有些發緊,突然希望這討厭的豆子一直源源不斷。老弱病殘啊,被人當做老弱病殘多好。不過我一直不明白,我們這8個人,怎麼會分進這個組織裡來,大家談起來只怪自己命好。現在想,可能是“五大一”從我們開始,就準備改組了吧,我們是老弱病殘集體的里程碑似的人物,是第一滴新鮮血液,準備將來狠狠地抹在刀刃上。想著,不覺後怕。
那晚華子沒有被邀請,心情多少有些鬱悶,酒不酒的是另一個問題,一種被輕視被遺棄的失落感恐怕才是關鍵。華子坐鋪上翻著一本破書,跳著章節看,心不在焉的樣子,一棵接一棵地抽菸,最後抓一個空煙盒在手裡,懊惱地扔到牆角去了,回手在衣服兜裡亂捏,眉頭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