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二龍。我在邊上也有些傻眼。
二龍皺著眉頭罵道:“跟我誑瞎話!牛逼老三也太狂了吧,想不出來就不出來,還讓個小弟給我帶話,我就不值他親口打一招呼?好,你是老三鐵桿是吧?我看你有多鐵!”
二龍說著,手裡的窄木板又向小佬背上打去,小佬的胳膊護著半邊臉,默默承受著,三下,五下,“咔”!木條子斷了。二龍一腳踹在小佬屁股上,小佬往前一躥,扶住了牆。一直是一言不發。
林子、廣瀾他們在旁看著,多少也有些意外似的,但都沒摻乎一句話。
二龍怒衝衝地說:“行,晚上給你們拆開!小佬,你去廣瀾屋裡,麥麥上我那裡,邵林是吧?邵林找小杰去!我看你王老三還拿什麼歡!”
我心裡有種冷颼颼的感覺,沒敢在旁邊多逗留,默默地溜回組裡幹活去了。這一幕太出乎意料了,二龍至於如此嗎?
周法宏拿腳碰我一下,輕聲說:“老三這下麻爪兒了。”
何永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牛逼老三也忒搖了,回了號筒就看他滿場飛啦。”
平時對老三趨顏追逢的李雙喜居然也有一笑:“老師,這下你一走,下個月家裡要還不來,老三就斷了供給啦。”他那意思——到時候,老三就更慘了。
邵林穿了一會兒網子,坐在那裡喘粗氣,突然站起來說:“我找龍哥去!”我一驚,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大的忠心和勇氣,趕緊招呼他:“邵林,別犯傻啊。”
邵林說:“去哪個屋我也不去小杰那裡。”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沒再說話,看他意志堅定地走去庫房了。
其實,我的觀點倒和他彷彿,我覺得去哪個屋都比去二龍屋裡好受——在別的屋裡,誰也不會為難我不說,二龍還得跟現在一樣,暗中給我一點小空間,不主動來刁難我。如果在他身邊恐怕就不好玩了,他那個屋,是出了名的“鬼屋”,現在是越來越個性化了,蔣順治不止一次偷偷跟我說:“我們三個說話都不能大聲說,也不能比龍哥早睡晚起,有一回龍哥跟林子、達哥、廣瀾看黃盤,讓我在門口放哨放到兩點多,趙兵跟小偉更受罪,臉衝牆盤了好幾個鐘頭板兒。”據說連崔明達都有離開二龍身邊的意思,二龍也答應等幾個月有組長開放了,就給他安排個位置。
——我一旦過到他屋裡去,二龍會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上?估計是夾在崔明達和其他三個勞作中間,不尷不尬的,在精神上,肯定不如現在舒坦,表面可能會讓別人更高看一眼,但那於我何益?
一直都不舒心。直到邵林興沖沖地回來告訴我:“龍哥說了,剛才是嚇唬咱們哪。”
我笑道:“龍哥真是神出鬼沒啊。”不過我擔心到了晚上,他又“神出鬼沒”地讓我搬家。
二龍從庫房裡出來,衝這邊喊:“小杰?”
“哎,龍哥!”小杰精神抖擻地回答。
“人家邵林怎麼死活不願意去你屋裡啊,說你有作風問題!是真的嗎?”二龍高聲喊道。
邵林在大家的笑聲裡紅透了臉,驚慌無辜地衝庫房那邊嘟囔:“喝,龍哥真是,我多天那麼講啦?”
小杰雖然氣急,還不得不笑著罵:“邵林!你個小妖精啊!我搞過你老母咋的?”
邵林的臉還紅著呢,侷促地跟小杰解釋:“我沒那麼說,真的,傑哥。”
小杰沒傻到當場追究下去的地步,轉移話題打岔喊:“都抓緊幹活啦!”
我倒不擔憂小杰能把邵林怎麼樣,生產上他無話可說,找別的碴兒?似乎還輪不上他管。據趙兵透露,主任跟二龍說,前幾天大黃把小杰叫到耿大的辦公室,一通好罵——大黃那臭嘴多損啊——罵得小杰痛哭流啼,出來的時候萎靡了大半,曬了一季的旱蘿蔔似的。現在他好象真的不象剛來時那麼威風了,事業心也大不如前,有些混日子混票兒的跡象,諒他也不敢主動出擊,找誰的麻煩了。
我告訴邵林塌實幹活,甭想別的,龍哥那是開玩笑,小杰也不會怎樣。
9點多的時候,樸主任忽然來喊小佬回去收拾東西,下出監隊,小佬忙得屁滾尿流,趕緊把工區裡的吃飯家伙收拾了,又跑過來跟我話別,神情有些淒涼。二龍出來告訴主任:“打包還沒人哪。”
樸主任皺起眉頭跟小杰發脾氣:“不是早告訴你安排人嗎?馬建輝一走,你打包?趕緊找個人先幹著,回頭不懂的地方讓老三教他——咿,老三呢?”
二龍說:“沒打招呼就歇了。”
小佬固執地維護說:“他讓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