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期,下面那幾個也好不到哪去,也就最後墊窩兒的小不點能輕些,不到18歲呢。”
“豹哥,看來咱那事還真的琢磨琢磨了。”樂樂剛說完,豹崽就罵道:“琢磨你媽逼呀,什麼事呀?腦子進水了吧你?”樂樂愣一下,無奈地浸一下腦袋,沒有搭言。
平時豹崽跟樂樂看起來挺熱乎的,今兒這是怎麼了?懶的理他們。我也沒多想,進來這麼長時間了,早就對很多淡事沒興趣了。
靠我不遠處,劉金鐘和於得水互不相讓力爭上游地跟大疥做著鬥爭,不時撓出卡卡的響動來,使人心癢。
板下囚著的幾個,也有小半都長了疥,奸幼那個比較重,大有後來居上,勇超於得水之流的勢頭,我每天下板睡覺都很謹慎,害怕跟他們有肉體上的接觸,光是手指縫裡不屈不饒的幾個小疥皰,已經拾掇得我心忙了,真怕有一天突然遍地開花,有肉兒的地界都成了疥哥疥妹的小愛巢。
舒和突然說了一句:“我那上訴材料可不寄到了沒有?”看來剛才這小子心思也沒閒著。在這之前,他一直半死不活地靠牆上眯著眼,拿舌頭尖往外頂唾沫泡玩呢。
我順嘴搭音道:“都快寄到南非了。”
於得水哼唧了兩聲,很不滿意地說:“還他媽不放我下隊呀,什麼玩意呢?”
“多晚等你頭頂也長了瘡,就下隊了。”劉金鐘取笑他。
“操,我又不是骨頭,你老咬我幹嗎?”
“我看你像骨頭。”劉金鐘沒聽出於得水這個蔫壞損的在罵他,還跟著往套裡鉚勁鑽呢。
於得水佔了嘴上便宜,得意地樂起來。
“他罵你是狗呢。”侯爺拆穿於得水道。
“操你媽的,玩我一該死的?”劉金鐘一橫腿,用腳鐐“吭”地撞了一下於得水的踝子骨,於得水猝不及防,“哎呦”一聲抱住了腳腕子。隔了一會,於得水的踝子骨青起一個疙瘩來,於得水碎著嘴子罵,劉金鐘只是笑,也不理他。
轉天於得水就轉去了W監獄,出門的時候還有些踮腳,金魚眼笑著說:“應該再弄狠點,瘸了他才好,這樣劉金鐘死了以後,就老有人惦記了。”
於得水崴崴拉拉出了門,突然衝正在白話的金魚眼“呸”地一聲,金魚眼大出意料,騰地站起來:“嗨我操你活媽的呀,你要瘋?”
一臉不屑的於得水被值班的穆管推了一把:“快走!臨走還不老實!”
在金魚眼騰飛起來的三丈怒火的照耀下,於得水得意洋洋地走了。
“操他媽的,整個一活怪鳥啊!”金魚眼還立在鋪上,紅彤彤一副憤怒的報警臉兒,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
豹崽先笑岔了氣,好不容易忍下來,讚歎道:“怪鳥,典型的怪鳥!”
過了沒有半個鐘頭,豹崽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法院又給他們送判決來了,這次倒是急速麻利快。斷斷續續,號筒裡響了足有半個小時的鏈子聲,豹崽第一個給掛著回來了。這次不僅沒摘鏈兒,比抗訴前還多掛了一個,就是在接判決後叫囂操法官媽媽,說“有本事把我也槍斃”的那位二五零,原來是死緩二,這下好,滿足心願了。
怪鳥事件馬上被拋開了,號房一時成了蜂窩,亂蠅似的地議論開豹崽的案子,覺得意外,先前都以為檢察院抗訴是嫌判得重了呢。
“亂彈琴,亂彈琴,團伙犯罪是重了點,大案不就幾個搶劫嘛,拿雙管獵打酒店玻璃那次也沒傷著人,其他不就剩強姦、敲詐、打流氓架了嗎?就至於一傢伙掛7個?”金魚眼居高臨下,有些義憤填膺。
我看侯爺無聲地冷笑一下,把眼皮拉上了。常博捅我一下:“重點了吧。”我說:“可能有點,我也不太懂法的。”
豹崽落個貓藥尿泡空歡喜,受得打擊不小,坐在那聽大夥議論,沉個臉蛋子一言不發。
樂樂拍拍豹崽的肩膀,挨身坐下,也不說話,心事重重的樣子。
第八節 乾親進門
豹崽掛了鏈兒回來,像徐庶先生進了曹營,一直默默沒聲兒。小不點和豐富蹲腳底下給他纏鐐子時,他也就那麼緊著嘴巴,若有所思地望著。
纏好了,豹崽站起來走了兩步,突然笑笑:“挺好。”
樂樂遞了支點好的煙給他,豹崽接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徐緩地吐出來,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金哥,說心裡話,誰想死?沒一個打心眼裡想死的,這跟怕死不怕死是兩碼事。別以為兄弟打蔫了,就是怕啦。”
“哪的話,豹崽你別埋汰自己。”金魚眼尷尬地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