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上看到,那時有兩個地方的公安已經開始試行所謂尊重“沉默權”的訊問模式,嚴禁拷打被告和“疑犯”,雖然引來頗多爭議,但畢竟代表了司法進步的曙光。
我把這個資訊傳達給大家時,沒料到竟然招來一片否決聲。
缸子首先發言:“學人家香港錄影片呀,沒戲!就中國警察那素質,沒口供,靠玩證據他們玩得起嗎?拿電棒找證據多省事!”我差點就告訴他香港也屬於中國。
阿英言之鑿鑿地說:“打!中國這犯罪分子就得打,一打就靈,要不他不說話呀,死鴨子,他真嘴硬啊!”
“沒錯,尤其象咱這搶劫的,還有就是強姦、盜竊的,你不打,就出不來玩意兒,殺人的就更甭說了,掉腦袋的事,不動真格的,不折騰得他生不如死,能招嗎?!”缸子激動起來。
我甚至開始懷疑他們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人大代表了。
肖遙發言道:“中國就是沒有法治,把人不當人。”話題有點假大空,扯遠了。
姜小婁不屑地說:“你進來以後就不是人了,犯人還是人呀?”
阿英說不對呀,我們現在還不是犯人,是“犯罪嫌疑人”。
“你別臭不要臉了。”缸子批評他。
阿英笑得很好看,壞壞的樣子,使我想起一個挺可愛的小學同學。
姜小婁有幾分困惑地嘟囔道:“老當嫌疑人也不好受啊,我都進來仨禮拜了,怎麼還不下捕票?”
“快了,”缸子說:“阿英咱們幾個差不了幾天,一個捕了,跟著就全來了。”說完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啊~~捕了就有盼頭啦,趕緊下隊就享福了。”
缸子一直鍥而不捨地宣傳“下隊”的好處,缸子說下了“隊”,就不用整天圈在一個小屋裡悶著了,每天出工收工就跟國營工廠一樣,收了工可以隨便找哥們兒聊天去,泡壺茶,門口一坐,山南海北胡扯,牛逼隨便吹。關鍵是伙食上去了,除了關禁閉,看不見窩頭,弄得阿英和姜小婁很嚮往,恨不能趕緊被捕判刑,變成真正的罪犯。
午飯依舊是死麵饅頭冬瓜湯,沒有幾點油星,鹽倒是放得很大方。
阿英說,看守所的廚房他看過,菜鍋上面吊著一塊肥肉,每天做菜的時候,把肥肉往鍋裡浸幾分鐘,就重新吊起來,算是過了油。我們聽了都笑,大概沒人當真。
因為拿饅頭挑了個大個的,強姦先生又礙了姜小婁的眼珠了,吃了兩個耳光。
下午的豆子撿得更加緊張,缸子和阿英等人很會製造氣氛讓大家的精神總是繃緊弦。姜小婁還不斷重複著一句話:“豆完了規,規完了豆,看誰先神經!”規,就是背監規。
阿英在一旁做廣告:“誰先神經了誰先出去呀。”然後眯著眼一個勁地壞笑。
“靠!我先神經了吧!”缸子說著,就瘋起來,一頭栽向強姦,強姦不敢閃開,象抱個熱火罐一般把缸子接住,一邊陪著燦爛的笑。缸子在他懷裡撒潑,嘴裡激動地喊著“我的兒”“我的寶貝”,一臉痴情的作態。大夥的笑聲更刺激了他的靈感,一隻手生猛地向強姦的底盤抓去,握緊了亂晃,強姦殺豬樣嚎起來,死命掙扎著,臉上寫滿痛苦,陽光在痛苦上絢麗著。
姜小婁不甘寂寞地躥上去,用胖胖的身體把兩人壓在下面,然後是踴躍的阿英。強姦繼續嚎叫著,通報著缸子的熱情有增無減。
“強姦啦——”在阿英快樂的呼喊聲裡,姜小婁笑得肥肉亂顫。
肖遙很不安地提醒:“別把管教招來,小聲點你們。”這個大權在握的“安全員”顯得有些無奈,控制不了局面。
馬甲喊了一聲“帽花來啦”,底下的阿英和缸子立刻用力把小胖子拱翻,強姦的聲音也迅速地熄滅,殘留在臉上的痛苦還叫人不人心猝讀。強姦一隻手在襠裡安慰著疼處,一隻手已經機械地扒拉起豆子來,看來他已經被這幫“實力派”給徹底“練”服了。
姜小婁一邊從地上爬起,一邊罵道:“傻逼你們聽他的?”
馬甲詭異而討好地笑起來。
阿英側耳傾聽一下,馬上憤慨地把矛頭指向馬甲:“謊報軍情,缸子,幹了他!”
缸子瘋得氣喘吁吁,坐在地上連連擺手:“不行了不行了,在裡面關廢了,累慘了我啦。”
“蓋大房脫大坯,割大葦子操大逼,這四大累你都沒沾邊呀,那麼糗,把你扔6號一晚上還不死球?”阿英嘲笑道。我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6號是女號。
姜小婁卻附和著缸子說累呀累的,說在這裡面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