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雨師妾將他耳朵輕輕一擰,似笑非笑,柔聲道:“我瞧是你揹著我勾三搭四學來的罷。”
夜雨垂階,篝火溫暖。兩人偎依在神廟裡,拓拔野將這四年際遇一一述說。他原本口齒伶俐,說將起來更是驚心動魄,一波三折。雨師妾雖然明知他定已逢凶化吉,但每到關鍵枝節,仍是忍不住擔憂驚懼,感同身受。拓拔野說到纖纖為他自殺之時,稍稍猶豫,仍然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雨師妾默然微笑,低聲道:“她倒是與她爹爹象得很,都是這般痴情不渝。”拓拔野見她並未吃醋,這才鬆了一口氣。
雨師妾眼波一轉,微笑道:“她這般喜歡你,你喜歡她麼?”拓拔野未遇見雨師妾之前,心中也無數次問過自己,每一次都想得迷亂不已。有時清楚分明,有時又糊塗混沌。但今日在驛站之中邂逅雨師妾後,突然心中一片澄明,當下吻吻她的髮鬢,低聲道:“我當她便如妹子一般,就好比科大俠對你。這種疼愛與對你的喜歡決計不同。”雨師妾臉上一紅,眼中滿是歡喜的光芒,輕輕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拓拔野攬住她的香肩,心中歡悅平靜,繼續往下說去。
但說到纖纖身份時,想起這原是科汗淮竭力不讓世人知道的秘密。雖然雨師妾與他、與科汗淮關係都非同尋常,但終究是他人秘密,稍一頓挫,終於沒有說出來。只說纖纖被救醒之後,不辭而別,西赴大荒。
雨師妾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們千里迢迢趕到日華城,便是為了找她麼?”拓拔野點頭道:“她脾氣強得很,又素來任性慣了,孤身遠行,只怕會有麻煩。今日在驛站中聽說她被認做空桑仙子轉世,去了雷澤城給雷神送賀禮,當真古怪得很。”雨師妾皺眉道:“去了雷澤城?再過幾日,便是雷神的壽慶,五族都有許多貴客要去賀慶。到時城內龍蛇混雜,她一個姑娘家可危險得緊。”
拓拔野沉吟不語,心中計劃著今晚立時動身。計議已定,心下稍寬,微笑道:
“好妹子,這些年你過得怎樣?到日華城來難道是算準了要和我相會麼?”雨師妾格格笑道:“臭美。我這些年看不見你,過得快活得緊,可惜沒過幾天好日子,又讓你撞上啦。”拓拔野笑道:“是麼?”手上用勁,將她纖腰勒緊。雨師妾“哎喲”一聲,吃吃而笑。
這四年她為了這拓拔野,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在族中的超然地位也因此下滑。日夜相思,其中酸楚,從為向人傾吐。此時相聚,心中歡喜無限,再也不願回想那些時光。微笑道:“這次南下,我是送若草花到日華城來啦。”
拓拔野道:“若草花?便是今日那個少女麼?”雨師妾道:“便是她。她是我大哥天吳的長女,從小便和我親熱的很。”她嘆了口氣,道:“大哥要她嫁給句芒,所以我才一路送她下來。”拓拔野大奇,詫道:“什麼?那句芒瞧來也好些歲數了。這不是荒唐得緊麼?”雨師妾搖頭道:“若草花也不情願,那又怎樣?歸根結底,終究是燭真神的旨意。一個女孩家,能把握自己的命運麼?”拓拔野心中對這少女登時起了憐憫之意。忽然領悟,道:“是了,燭老妖是想支援句芒做青帝麼?”
雨師妾“撲哧”笑道:“傻瓜,無論是句芒,還是雷神,都是極有可能的青帝人選。燭真神自然誰也不想拉下。雷神的壽慶,他可是請聖女前去祝賀呢。”拓拔野點頭道:“這個老妖倒奸滑得很,兩面討好。”
正說話間,忽然火光搖曳,陰風陣陣倒卷而入,雨絲濛濛,在火光中如珠簾散舞。廟外樹林沙沙作響,隱隱聽見獸吼馬蹄。拓拔野伏地側耳傾聽,似有無數人馬正潮水般朝此處湧來。拓拔野笑道:“他奶奶的,定然又是那老木妖追來了。”
當下兩人將篝火撲滅,隱身藏到泥像之後。若是句芒親至,這泥像自然阻擋不了他的法眼。二人此時心中喜樂安平,原也無意藏匿。在這泥像之後,倒是不願被人打擾。拓拔野突然心想:“糟了,不知蚩尤眼下在哪裡,千萬別讓他們撞見。”
蹄聲如潮,越來越響,遠遠聽見有人喝道:“仔細搜尋,莫錯過一寸地方。”
樹林中潮溼黑暗,斜風細雨,枝搖葉舞。蚩尤坐在一株巨鱗木下,呆呆的抬頭望天。那密密麻麻的枝葉間一片迷茫黑暗,他青光眼雖然銳利,也只能瞧見林梢之上烏雲翻湧不息。
他穿過灌木林,又翻了一座小丘,在這片林中坐定,突然覺得有些淒冷落寞。不知此時此刻,纖纖在做些什麼呢?心中登時有些隱隱作痛。想到拓拔野此時正與雨師妾圍坐火邊,談笑晏然,更是百感交集,又是替他歡喜,又是暗自悲涼。
當年在東海之上,他也與拓